過去齊王可就幹過這事,因二王並不是每次都能上殿議事,兩個人有時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一面,底下人有了摩擦,小摩擦也就罷了,真動到了對方的利益,就齊王暴脾氣,雖不能直接打上門來,差人送信陰陽怪氣一番卻是常有的事。
接過信,蜀王就直接展開了,結果才看了兩行,就輕輕「哦」了一聲,似是看到了什麼令他有點驚訝的內容。
馬友良在一旁坐着,看到這一幕,心裏就像有隻小爪子在撓啊撓,但也不敢主動湊過去,只能等着蜀王看完信,再詢問自己。
以蜀王的性格,與齊王有關的事,一貫喜歡與謀士商量。
不過他卻沒料到,只薄薄兩張信紙的內容,蜀王竟然看了許久,不,是看完之後沉默良久。
蜀王甚至沒有直接將信給馬友良看,而讓門外僕從端進來一個火盆,將信直接連信瓤帶信皮,直接扔了進去,直到看着火舌吞噬了薄薄的書信,他這才作罷,不知道想到什麼,「噗」一聲笑了。
「不想我這個哥哥,竟也有些怕了。」蜀王搖頭而笑,笑了會,又收斂了:「不,應該說長進了。」
「……」
馬友良只憑這隻言片語,就立刻猜到信上的內容,莫非齊王寫了信,來向蜀王求和?
真是如此,還真是讓人驚訝,畢竟以齊王性格,讓他向蜀王低頭,主動求和,這簡直比殺了齊王還難。
過去二王也有過短暫聯合,但都是雙方勢均力敵,默契合作對外敵,哪次像這次,是齊王先低頭?
就聽蜀王嘆着:「……齊王……」
他突然向外走了幾步,袖手走到門口,觀看庭景,只見太陽西落,光線漸漸暗下來,蜀王臉上也蒙上了一層陰影,若有所思。
果然,人不到痛處,就不長進,可要到了痛處,再桀驁的人也要認輸,也要改變。
齊王怕了。
可自己何嘗不是,代王最大的缺陷有二個,首先就是皇帝處,他是太子之子,自己父皇作賊心虛,豈能不戒懼?
其次就是畢竟來京不到二三年,根基淺薄,可假如說京城神祠被代王收服,這缺陷頓時就彌補了。
「要是給代王成了,難道就只有父皇心意可壓制了?不,這可不行。」
想了良久,蜀王轉過身來,說:「齊王剛才來信,欲與本王聯手對付代王,還許諾神祠分一半。你怎麼看?」
馬友良剛才猜到信上內容,就已在心中思索此事,此時被蜀王詢問,不慌不忙說:「大王,這是好機會。」
「前魏大將田秉玉入獄,冤之,獄吏說之,將軍無罪,有力者罪,現在代王也是此理。」
「代王越來越勢大,現在還不是難以拔除之時,和齊王聯手正是時候,必可勝利。」
蜀王笑看了一眼,說:「馬先生,你這就去首輔趙旭大人處,遞我帖子,商量下中秋節百官禮單。」
說着,從身上取下一個玉佩,遞給馬友良。
「帶上這個。」
馬友良聽到蜀王讓自己去找首輔趙旭大人,心中就一驚,身一顫,臉上也帶上了一些神色。
大王難道和首輔趙旭大人還有密切關係?
這可真是讓人想不到啊!
能做到首輔位置的人,都是有根基的人,絕不是為了從龍之功就甘願冒險的人,畢竟就算沒有從龍之功,做到首輔已經位極人臣,進無可進,要是插手爭嫡,別說是選錯了人,禍及家族,就算是選對了,也賞無可賞,唯有賜死了。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不會輕易表態。
過去他也是這麼看首輔趙旭大人,在此時聽到了大王與首輔有關係,而感到震驚。
但在蜀王含笑注視下,他很快就一正神色,恭敬:「是,微臣這就去辦。」
應了一聲,見蜀王擺了擺手,就退了出去。
蜀王起身舒展一下身子,就走到書房的暗門處,輕輕一扭機關,一道門在一副山水畫後面慢慢升起,露出裏面的房間。
這裏不是緊要的地方,之所以會是暗室,不過是因但凡高位者,都喜歡藏着一些自己的秘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