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暗陰沉,彤雲漸積,風不大,小片的雪飄落下來,但閣樓中,地龍的火燒得滿屋暖融融,連窗槅都打開了,既軒敞又能賞雪。
「可惜下的這幾場雪,都只是小雪,賞雪也賞不出趣味來。」托腮等着使者回來,新平公主抱怨着。
端容縣主看去,只見一帶粉牆隔開,雖是雪落,還是能看見鬱郁茂林深竹擁着一座座閣樓,假山環水曲折,清幽雅致,心中不由羨慕,這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子,難怪連蜀、齊兩王都側目。
自己雖受恩封了一百五十戶,年入不過600石(注),但轉眼一想,自己這一支,雖算是太祖之弟,但當年開國時怕事,沒有多少功勞,純粹靠血緣得封郡王,自己能有這待遇,真的可以知足了。
當下就笑:「以往過年前都會下一兩場大雪,可以應了瑞雪兆豐年這句,想必今年也不會例外。」
「真是那樣就好了。不過真到了那時,你們喜歡的幾位公子,怕也要辦起賞雪詩會,到時就不知你們是會去看情郎,還是來看我這個朋友了。」新平公主眼波流轉,調笑。
幾個貴女,都被她的話給逗得紅了臉。
她們身處這園子的暖閣,屋內暖意如春,正說笑,宮女進來稟報:「公主,離越回來了。」
離越,就是去送信給蘇子籍的年輕太監。
新平公主喜歡長相好的人,服侍的宮女太監無不是在容貌上勝於別處,這離越就是其中一個有些臉面的太監,連名字都是新平公主所賜。
聽到他回來了,屋內的這些貴女都重新坐好了,新平公主說:「讓他進來回話。」
眾目睽睽之下,離越腳步輕盈進來,向新平公主行了一禮:「公主,奴帶回了蘇公子給您的信。」
「把信拿過來。」
已有宮女走過去,從離越手裏接過信,又送到新平公主手裏。
新平公主展開,看了看,原本帶着一絲慵懶笑意的臉,慢慢陰沉了下來。
笑嘻嘻的幾個貴女,見狀都靜若寒蟬。
「去西南?」看着這信,新平公主擰眉,若有所思。
這信上,滿篇都是婉拒,蘇子籍在信上寫着,自己臨時被兵部委派差事,要跟着欽差去西南調查案子,可能兩三個月都無法回來,馬上就要走,不能來參加公主的詩會,但會努力辦好差事,報效朝廷。
「真是的,誰用你這樣來報答了?」
「明知道我想讓你參加詩會,還拒絕了我,而不是推了差事,可見對我的敬意也是有限。」
新平公主心裏很不高興,但那樣一個出色少年,只要一想到,就生不起氣了怎麼辦?
別的貴女都看着,自己必須有威嚴,不能輕易放過!
「咦,這裏還有一首詩?」將信拿開,發現下面還有着一張紙,新平公主展開讀着。
「城雪初消芥菜生,角門深巷少人行。柳梢聽得黃鸝語,此是春來第一聲。」
下面落款,一夢偶得,恐春時難歸,送與公主殿下,以恕不能赴會之行徑。
「又是一夢偶得?」
新平公主忍不住掩口而笑,離得近些的端容縣主,本見新平公主態度大變,像是怒了,可現在又轉怒為喜,不禁好奇。
「公主,這詩,莫非是那位蘇公子所寫?」她與新平公主是親戚,感情也不錯,湊過來看了,頓覺得果然才學不錯。
「這字寫得也好,沒有十幾年磨練和天賦,怕是寫不出這樣的好字。」
端容縣主越看,越覺得字如其人,蘇子籍定是個極出彩的人,覺得不能來赴會,實在是可惜。
到了來年,她們這些貴女,大多也到了議親或準備出嫁了,雖大鄭繼前魏之風,素來開放,但怕也難有現在這樣自由,至於成親後,社交圈子和內容都會與現在有很大區別。
不能在雲英未嫁時見一見這等出色兒郎,實在可惜。
新平公主見端容縣主露出可惜,雖心下莫名得意,可又有些酸溜溜,哼一聲,起身說:「可惜什麼?我這就進宮!」
路過仍跪着的離越時,呵斥:「你這蠢奴,還不快起來隨我進宮!」
竟雷
第一百二十四章 隨我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