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鄭開國到現在,已經三十年了,各個派系已經形成。
勢力最大的當然是蜀、齊兩派,但這是靠着皇子的天然優勢,要是論底涵,還未必是第一第二。
「是誰出手了?」
細想剛才按下的姚平的面孔,似乎真的是一片忠心,更是不寒而慄,黑手明確是知道,黃良平不可能犯大錯,所以根本不在他身上下功夫,而利用府里的人作死。
府里的人作死了,你主人難道沒有指使?
這手段真是可怖。
不過,現在自己最要緊的還是治水,目前與自己有利,追究了怕不合適,等回頭再細細挖根。
不挖出來,不放心啊!
羅裴慢悠悠開口:「就算是有蹊蹺,卻正合我之意。我之意,就是迅速把這案子給挖深挖實,做成鐵案。」
「原本還有些難辦,有了刺客的事,倒是有了大把柄遞到了我的手裏,這可是現成的證據啊。」
黃良平若問心無愧,何必派刺客刺殺苦主?
這刺客可跟着黃良平至少三年,甚至淵源更深的人,若說被人收買了,也要找出收買之人是誰吧?
找不出,沒有證據證明被人收買,這就是鐵證。
算證實了之前賈源狀告的事。
捋着鬍鬚,羅裴覺得這次的事,雖心裏很不自在,甚至滿是忌憚,不過單論事情本身,還算是順心順意。
「順心順意好啊,把差事辦下來,才是第一要事。」羅裴還是很清醒,自己是治河欽差,治水才是本份,別的都是末節。
「……」劉湛看了羅裴一眼,雖心中所想與羅裴不同,但二人本就沒那樣熟,看羅裴的意思,也並不打算聽勸,便將話咽了回去,只沉默不語。
府衙·小院
話說押入府衙一處小院的黃良平,雖革了烏紗帽,軟禁在此處,連院門都不能出去,但住的地方很不錯。
正房三間,正廳還擺放着棋盤,與臥房相對是一間書房,佈置得清雅,架上滿滿的書籍,窗對面是院子,還有幾顆青竹。
此刻黃良平已經鎮靜下來,就坐在書房的桌前翻閱着書,只是手微微顫抖,才暴露了主人的心情。
一陣秋吹樹葉,本來沒有多少葉子沙沙作響落下,他又翻了一頁,終於有人進來了。
「大人!」進來的人是班頭。
「怎麼樣了?消息可送出去了?」黃良平頭也不抬的問。
這個班頭雖尚算親信,卻並不如可以委派去扒縣壩的心腹那樣被信任。
但現在,自己被革了烏紗帽,被軟禁於此,外面的人輕易進不來,只能用一用府衙里的人了。
想到這裏,黃良平越發覺得自己最近走背運。
自欽差羅裴來了,自己這個知府,過的日子竟然比縣令還憋屈,可就算是躲着、敬着,還不是被給革了烏紗帽,關在這裏?
既然羅裴不按着規矩做事,就休怪自己心狠了。
垂下眸子,聽着班頭稟報道:「大人,請放心,小人已聯繫上了總督大人的人,那裏回了消息,說總督大人必會幹涉。」
「好。」黃良平這才放下書,看着承諾:「等我出去後,必不會忘記你。」
班頭大喜。
雖自己這樣的人,當了班頭,在很多人看來,就已到了頂峰了,但有野心的自己,卻也想當個官,過一把官癮,而不是一輩子只是一個小吏。
黃大人可是五品知府,未來更可能高升,在落難時幫了一把,成了親信,未來自己是否能當個巡檢之類的小官?
自己要求不高,九品官身就可以!
班頭的暗喜,被黃良平看在眼裏,因此更放心一些。
不怕有所求,這種時候越是有所求,才越能為自己所用。
「對了。」黃良平淡淡說,仿佛在說着無關緊要的事:「那個姚平,竟然膽敢行刺殺之事,你且找個機會,將他暴斃。」
「這……」班頭猶豫了一下。
「怎麼?」黃良平看了一眼。
班頭一咬牙:「請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想辦法辦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