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話音剛落下,天就驟然一道雷,接着一陣風雨撲入,惠道不由打了個寒顫,放眼一看,天與夜色混一,只又隱隱有着霞色,不由住口,良久,見着道童夢溪面色蒼白,又笑了笑。
「你也不必太驚惶,烈風迅雷,天變在即,要是代王並無機會,哪能應得這天變?」
他笑了笑,沉默了下,終沒有就這話題繼續下去,只是說着:「那些鬼神,本是野神,偶膺運數,卻不知敬畏,竟然膽敢弒王,反噬立至。」
「就算是百神暴亂,初出氣勢兇狠,可一下就消滅了大半,這就是天威不可測了……」
惠道似有所感,語氣感慨無盡。
與此同時,蘇子籍也站在屋檐下望着遠處,雨水淅淅瀝瀝從屋檐往下落,跌落在地,發出噼啪聲。
遠處的雷聲一陣陣,轟隆隆作響,雖隔着極遠,卻能給人震懾,讓人聽了心裏發顫。
蘇子籍安靜看着,突然也笑了。
「孤拆毀神祠的惡果,泯沒了大半,餘下也活不多少時間了,這時無論誰上台,都可輕鬆收拾局面……」
就在他心情愉悅之時,一個侍女疾行,見了代王,連行禮都顧不上,就急急忙忙福身:「王爺,王妃動了胎氣了!」
「什麼?」感慨一消而光,蘇子籍立刻轉頭,大步朝裏面而去。
「快!快!」
距離齊王遇刺不遠一棟酒樓已被徵用,甲兵林立,個個按刀,將這裏圍得水泄不通,馬蹄聲不絕,不斷有人急匆匆過來,翻身下馬里去,就在這時,又有幾人騎馬疾行而至,口裏不斷催促着坐騎。
「公公,公公!您小心點!您慢着點!」旁跟着的小太監看得心驚肉跳,一邊催馬跟上來,一邊提醒着。
跑在前面的騎者一身大太監服,長得慈眉善目,但此刻已陰沉着臉,一副着急模樣,不是別人,正是最近低調萬分的趙公公。
昔日的首腦大太監,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待在自己的小院裏,別管暗地裏是否依舊掌管着勢力,但明面上的確已銷聲匿跡了。
而眼下,齊王遇刺這等大事,他卻又迅速趕了過來,這不由得不讓旁觀者暗暗驚奇,猜想着是不是皇宮的勢力平衡又要出現變故。
「給咱家一邊去!」趙公公沒理會旁人的驚呼,騎着馬一到酒樓近前,就以着一個驚險的姿勢勒住坐騎,翻身下了馬,揮開想要攙扶小太監,大步朝着門口走去。
才走過去,就看見親兵站列兩側,個個手按長刀,虎視耽耽,一派肅殺景象,這反不足為奇。
檐下已有幾個醫師耳語,似乎討論着藥性與處方,又有人來人往,有的提水,有人揀藥,有的煮爐,已經滿院的藥香撲鼻,這也正常,只是見得幾個道人在裏面,讓趙公公眼底閃過一絲驚疑。
「趙、趙公公……」馬順德正在酒樓里出來,迎面就看到了趙公公,臉色一下就一變。
「馬公公原來早到了,真快呀!」趙公公表情不變,說:「我是奉旨探望,齊王怎麼了?」
說着,就邁步里去。
被趙公公看了一眼的馬順德臉色煞白,只能跟上,卻心裏憋屈極了。
齊王遇刺這事看起來和自己沒有關係,可在齊王遇刺時,自己恰就在附近,就算真毫無關係,以自己所了解的皇帝秉性,有很大可能會被遷怒……
這不,雖復出了,但受了教訓的趙公公一直都低調蟄伏,這次突然走到了人前,是不是代表着什麼不敢深想的事要發生了?
明顯,趙公公又雄起了。
明明自己已經吩咐小太監回宮稟報,若皇上不遷怒,只需要讓自己進宮詳細回稟就是,眼下卻派來了趙公公,這足以說明皇上已經狐疑了。
太監與大臣有不少區別,生死榮辱全在君上一念之間,一想到這些,馬順德就嘴裏泛起了苦味。
但面對着奉旨而來的趙公公,馬順德不得不強撐精神,與趙公公說話。
「是呀,本督也是奉旨勘察大盜,結果聽見齊王遇刺,連忙帶着護衛前去相護王駕,已派人妥善安置齊王了。」
說話之間,似乎已經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