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沒有發覺就罷了,一旦發覺,細細查索,什麼蛛絲馬跡都有了。」
「人總要生活,武器總有來源,來往總有痕跡,皇城司已經確定,這些據點,與應國關係很大。」
小太監年紀不大,恭謹回答,聲音多少帶着點陰森,似乎就是幹這行導致的氣質。
「可擒住了人?」馬順德鎮靜了下來,聲音也是平靜。
「督公,擒殺了不少,但擒住的人還並未撬開口……」小太監恭敬而冰冷冷說着:「這反就是破綻。」
「五木之下,何供不得,現在卻有人能忍着,就算以後會供,可單是現在,就了不得,不是應國,沒有名分,沒有這等死士。」
「督公,我們釣到大魚了。」
馬順德沒言聲,只點點頭:「曹易顏還是沒抓到?」
「是!」
雖沒抓到曹易顏本人,但將曹易顏在京城的據點拔了,順藤摸瓜下去,未必就不能抓到這個人。
要是放在以前,這等事,馬順德必然很感興趣。
之前去捉拿曹易顏,他就親自督陣,甚至下令殺了不少人,事後就有御史對此頗有微詞,但皇帝卻沒有因此處罰馬順德。
但現在,哪還有心情管這事?
馬順德皺着眉,看似沉思,實際仍在一味想着方才的事。
就算是差點被陛下所殺,方才皇帝一閃的殺氣,自己也是感覺到了,可還是忍不住地去想:「這不對啊!」
為什麼,陛下為什麼會立代王為太孫呢?
無論怎麼想,這都不合理也不合情!
馬順德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越是想不通,就越是憋氣,心裏這個鬱悶。
身邊這小太監還在一個勁兒的叨叨叨,馬順德覺得自己腦仁都在疼,一抬手,止住了還要繼續往下說的話,不耐煩地說:「這事咱家知道了,繼續給我查!」
「是!」小太監立刻應着。
馬順德又問:「現在還有誰在值崗?咱家是問,內閣和翰林院。」
小太監還真知道,忙說着:「督公,這時點,內閣和翰林院都已散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
早就過了時辰,再不走,怕宮門都要下鑰了。
就算有官員還在辦公,還沒走,那也必是家裏離着皇宮近,離着宮門也近。
這樣,有人要去宮門下鑰,一般也會先路過辦公之處,去通知官員一聲,讓他們趕緊走。
而且,一般在前朝時,會有一二文官徹夜值崗,但到了本朝,就沒有這個要求了。
到了時間,該走就得走。
不僅是因皇帝對臣子壓榨沒那麼重了,也是因皇帝不會放心讓外人留在宮裏過夜。
真遇到事情了,就要將人叫入宮中。
像是這次,皇帝突然要下旨立代王為太孫,這可是事關儲君是誰的大事,一切都得走程序。
並不僅僅是寫個聖旨,蓋個章,就可以直接拿出去了。
首先,魏世祖建立翰林院,成養才儲望之所,負責修書撰史,起草詔書,為皇室成員侍讀,擔任科舉考官等。
中魏以後,翰林院演變成專門起草機密詔制的重要機構,成地方官員以及閣老重臣的踏腳石,有「未來儲相」之稱。
大鄭繼此制,因此詔書,需要翰林學士擬寫,並且向內閣「備案」,得到內閣簽署,並且通過朝議,才算合法合規。
哪怕是私旨,也得翰林學士擬寫。
馬順德皺了下眉,繼續問:「那離皇宮住得最近的翰林學士是誰?」
一聽這話,小太監就立刻懂了。
看來今晚是有事啊!
一般來說,到了這個時候,又是下雪天,除非必要,都不會在此刻擬旨,然後去傳旨。
可做皇帝的,只要大權在握,又怎麼會等着天亮了再下旨?
所以,凡是有什麼急事,若在夜裏,都會去叫離得近的翰林學士,住得近的翰林學士,一般在皇帝跟前服侍的小太監都是牢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