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空氣愈發濕冷,很快,徐長青眾人的衣衫便是都被濕的通透。
可眾人都恍如沒有感覺,全都是小心操控着竹筏,頂着礁石不斷的撞擊,徐徐靠向岸邊。
此時,恐怕就算是換做米軍海軍陸戰隊先進的橡皮艇,也未必有徐長青精心設計加固過的竹筏更好用。
這片區域礁石太過密集了,幾乎不是在海上划船,而是在海上開越野車。
但徐長青他們的竹筏都是被精心的加裝了大梁和橫樑,早就被海水泡透了的竹子也是極為結實,就算碰上幾個窟窿,也完全不影響大局。
徐長青他們幾如在海上橫着走,就算艱難,問題卻不大。
很快,一行人便是趟過了礁石群中部,直接把竹筏固定在這裏,全都是下海,如靈巧的魚兒般游向岸邊。
老話說得好:「小心駛得萬年船!」
雖是做好了必勝之心,也準備的極為充裕,但未知的狀況誰都說不好,多留條後路總是沒錯的。
…
岸邊,浪花拍岸,嘩嘩作響。
使得徐長青他們之前在礁石中的竹筏碰撞聲,根本不可能傳遞到這裏,早就在大海中便是消弭於無形。
徐長青一行人此時處在那廢棄村子北方,今夜是西南風,他們正處在下風口,相比上風口難度要小了些。
畢竟,在上風口執行這種任務,各人必定要先清理好身上的味道,防止被有敏銳嗅覺的敵人發覺,此時第一次行動,條件也有限,這對兒郎們就有點太苛刻了。
但此時,有着這雨勢,大家又處在下風口,便是沒了問題。
很快,徐長青為首,各人都在身上塗滿了烏七八黑的泥漿,很快便是遇這清幽的夜色融為一體。
十幾分鐘後,徐長青一行人便是摸到了村子北面的一座小土山上,距離這村子已經不到二百步,已經可以居高臨下的看清村子裏的情況。
…
這村子不大,只有十幾間各種石屋,但也不知道被荒廢多久了,屋頂早就被海風掀了。
此時,村中一塊寬闊的空地上,搭建了一個簡易的棚子,周圍扎着兩頂大帳,還有十幾頂也就能容納兩三人的小營帳。
之前徐長青等人看到的火光,便是在這簡易棚子底下。
此時,這幾堆篝火上還烤着一些大塊的肉類,旁邊,七個韃子正在喝着酒吃着烤肉,時而發出肆意的大笑聲。
而旁邊的營帳里,卻是隱隱傳來女人如泣血般絕望的哭泣尖呼。
顯然,裏面正在發生的情況絕不怎麼好!
因為海浪聲很大,徐長青他們剛摸過來的時候並沒有聽到這些聲音,此時,到這小土山上靜下來,這才是聽的真切。
「畜生!」
「這群畜生啊!老子要活剮了他們!!!」
二狗頓時便是猶如被點燃了的爆竹,如狼般低吼,就要操刀直接衝下去。
好在這廝就在徐長青身邊,徐長青眼疾手快,一把便是摟住了二狗的脖子,死死的把他按住,狠厲的低吼道:「你他麼鬼叫個什麼?想把大家都害死嗎?再敢出聲,老子先軍法辦了你!」
「大人,他們,他們在……」
二狗眼淚止不住翻湧出來,渾身顫抖個不停。
二狗當年是在皮島出生,後來雖是被救出來,可他娘,他兩個姐姐,他姑姑,都是被韃子給糟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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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種情況,二狗比所有人都憤怒!
聽着這女人如泣血般的呼喊,幾乎比殺了他、拿刀剜他的肉還要讓他更難受!
「……」
徐長青心中一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能是死死的抱住二狗,讓他先不要妄動,但眼睛中一時卻也是控制不住的雨霧朦朧。
天地不仁,朝廷無道,這些苦難,又豈需要那些大佬們承受?
無怪乎還是老百姓啊!!!
好半天,二狗終於是控制住了情緒,臉上卻早已經淚流滿面,嘶啞着嗓子泣血般低吼:「哥,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哥我知道,我都知道!!!」
徐長青的眼淚一時也是猶如泉涌,根本控制不住,用力的摟着二狗。
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二狗已經很少喊自己哥了,因為大家大了,懂事了,知道尊卑了。
可此時,二狗這模樣,幾如是用他的靈魂在對自己呼吼啊!
片刻,徐長青的眼神冷厲的幾如冰封:「二狗,咱們現在不知道他們的情況,正面可能搞不過他們,只能再忍忍!不過你放心,哥用性命跟你保證,今晚,這幫畜生一個也走不了!!!」
「………」
二狗死死的咬着牙,嘴唇很快被咬破,鮮血止不住往外翻湧,重重點頭,卻是一個字也不再多說,整個人又開始止不住顫抖。
其他人誰的臉色也不好看,各人眼中那種刻骨的仇恨,根本就不用再做任何戰前動員!
徐家莊所有人,包括徐長青在內,都是有過在當年皮島生活的經歷,都是東江後裔。
對韃子的那種仇恨,早已經被寫進了骨髓里,寫進了基因的最深處!
這種已經根本化不開的仇恨,如果沒有一方先倒下,那絕對不可能結束!
徐長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拳頭幾乎要攥裂!
可此時,只能是先忍耐!
但眾人剛剛稍稍鬆了一口氣,勉強艱難的適應了這種如火燒心般的恐怖環境。
忽然。
有一頂小營帳中,傳來一個男聲痛苦的嘶吼,片刻,一個披頭散髮、衣衫襤褸的年輕女人,瘋了一般衝出營帳來。
「臭婊.子,敢咬你爺?!看你爺怎麼收拾你!!!」
瞬息,營帳中緊接着衝出一個衣衫不整、身材不高卻極為強壯雄渾、扎着金錢鼠辮、一看便是真奴的男人。
這真奴手上操着一柄明晃晃的鋼刀,根本沒有絲毫猶豫,劈頭蓋臉一刀便是直接朝着那女人劈過去。
那女人雖是瘋了般發狠,可怎是這個強健男人的對手,根本來不及做出太多反應。
「噗嗤!」
已然是如被秋風掃起的落葉般倒在了血泊中,
以徐長青的目力,可以清晰的看到,她那驚恐的眸子還沒有閉合,正艱難的轉過頭,化為食人血肉般的滔天恨意,正死死的瞪着那強健的真奴。
「卑賤的明狗,還敢看你爺?」
這真奴冷笑一聲,反手一刀,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