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霖斜依在靠北臨窗的一張涼榻上,在他身側依偎着的,是剛剛出師未捷的段妙貞。
本以為和瑤兒妹妹一樣,是手到擒來,幫霖郎拿下有一個美人,誰知道人家不信佛。
段妙貞渾然不顧屏風外有人,俏頰緊貼着楊霖的胸膛,聽着愛郎的心跳。
楊霖冷聲道:「此事雖有蹊蹺,若是平時,我也懶得追究。
不過現在不一樣,姚術死了,折彥文也死了,這事透着一股詭異。
偏偏梁師成那死太監,當着陛下的面要調秦鳳軍和神武軍伐遼,不由得我們不堤防。」
陸謙抱拳道:「屬下明白了,此事由殷慕鴻在辦,屬下這就去跟他講。」
楊霖嗯了一聲,陸謙低着頭已經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細如遊絲的呻1吟,趕緊低着頭退出了房內。
撇了撇嘴,陸謙搖頭道:「好好的一個公主,怎麼就成了這幅樣子,跟中了少宰的毒一樣。」
陸謙一邊嘀咕,一邊走,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殷慕鴻帶着姚平仲回來。
「你們來的正好,少宰他明察秋毫,發現了一個線索。」陸謙神色古怪地說道。
楊霖這個明察秋毫,說出來可不太體面,尤其是這裏還有姚平仲。
若是直言,少宰想方設法偷你嬸娘,沒成想發現了個線索,估計姚平仲能暴起傷人。
殷慕鴻和姚平仲一齊問道:「什麼線索?」
陸謙把楊霖的發現一說,姚平仲馬上神色不對起來,姚平逸可是自己的叔輩兄弟,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和親兄弟沒有什麼兩樣。
殷慕鴻事不關己,思維就清晰很多,馬上說道:「來人吶,快去查清姚府的人,在那一天,到底是到了哪間寺院。」
很快,萬歲營的親衛回來,氣喘吁吁地說道:「查清了,是城外的觀音禪院。」
殷慕鴻眼色一亮,馬上道:「走,去看看。」
陸謙也上馬,帶着幾十個親衛,跟着殷慕鴻直奔觀音禪院。
觀音禪院,因為寺內供奉着一座白衣觀音像,開封的百姓又親切的將其稱之為「白衣閣」。
五代時期的後漢乾佑年間建立,至今也算是個兩百年的古寺了。
尤其是寺內一尊南北朝時代白果木雕的千手千眼四面觀音菩薩像,其造型別具一格,乃是觀音禪院的鎮寺之寶。
觀音禪院離汴梁城不算近,眾人奔馬而行,加上道路泥濘,走了足足有半天才到。
下馬之後,已經是黃昏時分,昏慘慘的天空上黑雲堆積,接連幾天的降雨,讓這天有些陰晴不定。
觀音禪院山門前守門的僧侶,望着闖進來的不速之客,也不敢阻攔。
只是快步跑到院內報信,主持監寺等人,聞訊紛紛出來。
殷慕鴻吩咐下去,挨個房間搜尋,尤其是廂房。
這裏面住着不少的客人,宋朝很多人,在遠行的時候,喜歡住在寺院內。
寺廟收取一定的住宿費,也算是香油錢的一種,觀音禪院就是如此。
客人們被趕出來,無不罵罵咧咧,但是看清來的人是紅袍萬歲營,便都不敢再罵。
這些年掛着萬歲營旌旗的車馬行和漕運船,簡直就是路上一霸,誰都不敢盤查,到哪都是優先方行。
你要是不服,人家就說自己是給官家修建園林的,耽誤了誰承擔得起。
一聲唿哨傳來,陸謙捉刀道:「還真有發現,走,過去看看。」
眾人跟着他,來到西側的廂房,只見門口站着幾個親衛。廂房的門,明顯是被親衛們踹開的。
殷慕鴻和姚平仲搶先一步,進去之後,裏面的親衛指着柱子和牆壁道:「幹辦,你看,這裏有刀痕,而且看木材的顏色,應該是不久之前的刀痕。
桌子上暗紅的,應該是擦拭之後的血跡,血熱時潑灑到桌上,擦乾淨之後也會留下這等痕跡。」
姚平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抽絲剝繭,抽絲剝繭,真到了最後那一刻,真相是自己能接受的麼?
殷慕鴻卻沒有他這麼複雜的想法,這不過是少宰安排的一件差事,殷慕鴻只想快些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