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生折割大案的破獲,在揚州乃至江南引起了很大的轟動,蔡京適時地和童貫一起大刷名望。
當然他們不忘拉上自己的小兄弟,新任府試第一的楊霖更容易獲得讀書人的詩詞讚賞,而且他還是第一個出現在現場的。
只有楊霖高興不起來,慘像一幕幕就在眼前,更讓人傷心的是,這些小孩子的父母很少有來認領的。
這些小孩子已經被折磨的面目全非,而且都記不清自己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們非死即殘,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孩子,很少有父母能夠養活。
就算是接回去之後,也是要忍受鄉里的非議,以及高昂的治療藥費。
對此辦案的差人建議,用他們自己賺的那些黑錢,來安置這些孩子。
衙門口的各級官吏一臉的不高興,那些錢入了他們的嘴,想要拿回來簡直是難如登天。
一直關心此事的楊霖,帶着楊三再次來到衙門,只見衙門口聚集了許多的隨從護衛,一看就是有高官在此。
淮南東路提點刑獄司長官崔伯灝、揚州知府蔡京、揚州通判張幕正在大廳商議此事。
這件案子的破獲,給蔡京刷夠了名望,但是他卻並不想負責善後。淮南東路的各級官吏對此十分厭惡,這個揚州知府的吃相太難看了,雖然對他們來說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因為童貫、蔡京和楊通的手下大肆吹捧渲染,已經成了一件大智大勇的壯舉。
蔡京等人怎麼細心斷案,大膽推測,勇敢闖入破廟和歹徒搏鬥,都被傳得繪聲繪色。
鬼知道這件案子的破獲,其實只是因為楊霖的玉佩被偷,而小偷好死不死地來到楊家的當鋪典當。
淮南東路的官員不想追究破案經過,只是想讓揚州自行處理這些沒人要的孩子,就這蔡京等人還不願意。
這些小獸孩都被摧殘的夠嗆,想要養活他們,需要大量的藥材。
而且這種人販子根本沒考慮過讓他們活過十歲,他們越可憐賺的錢越多,很多身上都有暗疾,養在身邊死一個都是污點,很可能將來被人揭舉出來說事。
廳內互相推諉扯皮,提刑司長官崔伯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時候外面的衙役唱喏:「楊解元楊霖求見。」
崔伯灝也聽過這位新科解元的大名,傳聞他雖然出身商賈之家,但是溫文如玉才華出眾,而且為人是一身正氣,要求自己簡直如同聖人一般。
自凡是讀書人,都喜歡這樣的品性,臉色稍霽說道:「請他進來。」
楊霖扶正衣冠,邁步走進殿中,抱拳行禮道:「學生楊霖,見過諸位相公。」
果然是一表人才!
有了坊間傳言的先入為主,崔伯灝看向楊霖的目光和其他人一樣,天生帶着君子光環。
崔伯灝暗暗點頭,蔡京看向他的眼神也帶着微笑,這位新科解元給自己帶來了重回朝堂的各種利好條件。更別說童貫了,身為一個供奉官,他的眼光很是獨到,最了解皇帝喜歡什麼。而他坐在揚州遊山玩水,見到楊家父子帶來的奇珍異寶都是絕世珍品,怎麼會不開心。
有了這些東西,不愁皇帝不寵信自己,在宮中當差,只要皇帝寵信,就是最大的政治資本,這一點童貫比誰都清楚。
所以童貫是最喜歡楊家父子的,甚至起身相迎,說道:「文淵,某剛才還提起你來,未曾想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楊霖對着童貫一笑,然後蔡京就吩咐衙役們設座,楊霖托口年輕並不肯坐,站在一旁聽他們說話。
崔伯灝嘴上毫不留情,語帶怒氣說道:「揚州府上下,靠着這『採生折割』案,得了好大的名頭。便是鄉里小兒,也知道蔡知府明察秋毫的斷案經過,如今各地都在追查人販,揚州府功莫大焉。既然如此,是不是這收養棄兒的事,揚州府也責無旁貸?」
蔡京冷笑一聲,絲毫不畏懼這個名義上的上官,要知道蔡京是在汴梁為官的人,根基和人脈與這些地方官不可同日而語。
「提刑司此言差矣,揚州府斷案是本分,收養棄兒卻不是責任,說起來這些事應該是淮南東路的衙門處理才對。」
楊霖在一旁聽了一會,心寒不已,思前想後抽了個空擋出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