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燒完之前,都尉府的人沒到,就讓殷慕鴻滾去密州管碼頭。我倒要看看,他的探子是不是一群酒囊飯袋。」
陸謙聽到楊霖話里的冷意,心中知道他動怒了,畢竟都尉府惡名在外,人都說他們無孔不入,誰知道楊霖出來吃個飯,都能聽到這種集會。
不得不說,汴梁的官實在是太多了,楊霖清理了一批又一批,這些人就像是割不完的韭菜一樣,一茬接一茬地冒了出來。
一縷縷煙裊裊升起,柔惠帝姬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等着看他的笑話。
眼前這個男人比自己年紀還小,但是他太強勢了,讓柔惠帝姬更加有一種羞恥感。如今能看到他吃癟,心裏別提多開心了。
她一顯露這小兒女姿態,鳳眉彎曲細長,明眸皓齒,朱唇外鮮,整個人仿佛白玉雕成一般,不可方物,當真是煙輕月瘦,雪韻花嫣。
柔惠帝姬身份高貴,所以潘意對她又敬又怕,在外面倒是蓄養了不少的妾室,能給他一種臣服與他、依偎於他的快感。
久而久之,他們夫妻互相敬重但是情分就淡了許多,柔惠帝姬自打成婚也沒跟潘意同房幾次,還要給他養外面的女兒,心中未嘗沒有委屈。
直到楊霖出現,一腳踹開了駙馬府的大門,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俯瞰着這個天潢貴女,給了她從未有過的歡愉和恥辱,讓她又愛又恨。
楊霖回頭看了一眼香爐,只見一根沉香已經燃的只剩半根,突然一樓的大堂內砰地一聲,門板應聲落地。
「都尉府奉命擒拿亂黨,所有人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反抗者格殺勿論!」
這些官員都曾聽說過都尉府的惡名,但是百十年來養成的士大夫天下第一,文官就是這個大宋主人的觀念根深蒂固。
在軒室的楊霖,也真正的明白了一個道理,不來一場徹底的清洗,無法改變這個時代的沒落和腐朽。
自古強權崛起,無有不流血者,軟綿綿沒點骨頭的大宋,是時候讓這些鳥人退出舞台了。
底下的都尉府番子,點起了人數,暗暗點頭,突然朗聲道:「在場的八十四個,皆是亂黨,聚眾禍亂朝廷,陰謀顛覆大宋社稷,現已驗明正身,就地問斬!」
「且慢!」
二樓傳出一個聲音,讓都尉府的番子詫異的同時,拔刀往上竄。
樓梯口陸謙摸出腰牌,幾個惡狠狠的番子,頓時站在原地,抱拳壓低了聲音道:「上面是...」
陸謙輕輕點了點頭,笑道:「且聽少宰吩咐。」
楊霖站起身來,走到欄杆口,底下的都尉府幹辦一看,馬上抱拳行禮。
點了點頭,楊霖凝聲道:「此乃我一個相好的產業,不要在這裏殺人,須得有散不去的血腥。」
柔惠帝姬白皙的臉一下子變得紅彤彤,低着頭麵皮發燙,啐了一口。
底下頓時罵聲雷動,都尉府的人用刀柄猛打,壓制憤怒的人群。
剛剛安靜了沒幾天的汴梁,又有八十多人被當街問斬,如此一來開封府汴梁城內衙門口的冗官是徹底解決了。
血光沖天,腥膻縈繞,百姓們津津樂道,眾官員撫額慶幸。還有一些舊官僚,在府邸內仰天長嘆,高呼暴虐黑暗。
三天之後,一場大雨沖刷,汴河的血跡已經沒了蹤影。
舉國州縣,陸續有人上表辭官,中書省全部批了通過。
以前還有人覺得,只要大批的官員一起辭職,就能嚇住這個新朝廷,結果發現只要你敢辭官,他們就會同意。
大宋多餘的官吏,足足有五六倍之多,這些衙門的職能還各自重合,三個和尚沒水喝的故事,在大宋的官場就是常態。
「江浙宣撫使上官凌稱病請辭。兵部議江浙宣撫使並非常設擬不再派員接任。
楊霖倚在黑漆嵌螺鈿花的軟塌上閉目養神,耳聽着王朝立一本本念着明堂呈送來的各部奏疏。直到聽到這裏,才張嘴道:「江浙一帶,是國家賦稅重地,既然宣撫使撤了,可以上報官家,擬開一個江南十府巡按。」
王朝立眼珠子都紅了,低聲問道:「少宰覺得,什麼人去合適?」
「非張叔夜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