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順康和董馨的臉出現在了本市的晚間新聞里,底下一個碩大的標題寫着——
「飛來橫禍意外身亡,死者13歲孤女幸得本市好心夫妻收養。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俞順康把遙控砸到地上,怒吼:「是誰通知的記者?這些記者是沒事可做嗎,要來報道這種事。」
董馨垂頭側坐在沙發上,丈夫的怒罵嘶吼一字不落地全都鑽進她的耳里,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她現在滿心都被「全完了」三個字佔據。旁邊的晏安還在哭哭啼啼,那種聲音聽到董馨耳朵里,只叫她愈發心煩。
丈夫讓晏安離開這個家,讓她滾,可事情哪有這麼容易。她們收養晏安的事情上了新聞,已經有熟人致電,誇他們夫婦的善舉。
「你現在就給我滾!」
丈夫邊罵邊扯着晏安往門口走,看上去是片刻都容不得她。
「不可以,她不可以走。」董馨聽見微弱的聲音從自己喉嚨發出。
董馨絕望地想,晏安怎麼可以走,他們收養她又棄養的消息如果傳出去,被珂珂小岩學校里的人知道了……
這種事絕對不能發生!
她扒着丈夫的手臂,在晏安含淚的注視下,不甘地說出一句:「算了。」
丈夫很猶豫,眼神里充滿着試探,「那以後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晏安出現在她視線里的每一秒,都在提醒着她俞順康的欺騙背叛和那個始終見不得光的假身份。
「安安,你是好孩子,我們家的情況實在艱難,俞岩和俞珂讀得又都是好學校學費高昂。」 董馨突然死死拽住晏安的雙手,眼裏攪着瘋狂的光,她說:「你行行好,顧及一下你和你爸的父女之情,顧及一下你和俞岩俞珂的骨肉親情,我給你找個工作你去賺錢,好不好?」
晏安心如死水面無表情,她問:「什麼工作呢?」
「肯定是能賺錢的工作。你幫着你爸供你弟弟妹妹讀書,等他們出息了你也能跟着享福,是不是?」
董馨看她的眼神裏帶着一種奢求,像是最虔誠的信徒向神明祈福。
晏安哼了一聲,說:「我未成年,又沒有學歷,我能做什麼工作呢?」
「找不到正經的工作就去賣!反正我們家不能白養你。」
晏安倉促回頭,見俞順康說這話的表情不似作偽,仿佛在正經陳述着什麼理所應當的事情。
晏安躲避般地再回頭,意外看見了鏡子裏的自己,一臉的驚恐彷徨不知所措,甚至,還有兩行清淚滾滾掉落。
記憶中,她長到七八歲的時候,消失了的父親突然回來了,母親抱着她指着那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說,那是爸爸。
她滿心歡喜地張開手朝她跑去,卻在靠近的時候被男人一把推倒在地,男人往後退了幾步,捂着口鼻看她,說:「離我遠點!又臭又髒!」
妄想!她真的是在妄想!
「不行的!」
晏安聽到自己的聲音飛出天外,越飄越遠。
「今天記者跟我說,開學的時候要到學校里去採訪我。」
俞順康讓晏安跪着,自己坐在沙發上抽了半包煙。
他現在的心情就像刮到一張巨額彩票,卻在滿心歡喜地趕到兌票處的時候被告知彩票過期的消息。
俞順康把煙頭往她身上扔,煩躁地說:「你怎麼沒跟着你媽一起被撞死呢?你……」
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俞順康知道是自己的一雙兒女回來了,他開始慌神,不知道要怎麼交代這件事的經過。
「爸!我又逮到我哥在樓下抽煙,你……」
俞珂的眼神定在了晏安的臉上,問:「爸,你又打她了嗎?」
晏安偏頭,見鏡子裏的自己好不淒涼,一邊臉腫得嚇人,上面幾個鮮明指頭印。她這會兒的膝蓋早就已經沒了知覺,只有腳心一直傳來的撕裂痛感讓她覺得自己還活着。
可惜!剛才被記者採訪的時候沒露出這幅尊容。
後進來的俞岩關上了門,開門見山地問:「要到了多少錢。」
俞順康低着頭抽煙不說話,董馨冷笑了一聲。
俞珂瞬間臉色驟變,跑過來拉住了俞順康的手,問:「
第八章、色膽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