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的夜色微涼如水,原本華燈倒映的喧囂江面,現在卻只剩下冰涼的月芒,江水拍打着岸礁發出「啪啪」的水聲,顯得格外冷寂。
夜色漸濃,江風也愈發清涼,但站在江堤上的徐立成,卻仍舊心緒難平。徐立成並不清楚心中偶爾湧出的一陣陣心悸是什麼原因,總是攪得他心頭燥熱。
不過,徐立成清楚,這莫名的悸動八成與陳新有關,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一部分情緒。
「國平,真的不管陳新了?」,最後從吉普車後排下車的黎川面露尷尬地問道。
聽到黎川問話,已經站在江堤上的謝國平臉上一僵,擺擺手說道,「不是不管,是不用管,他也是5階的高手了,在遠東也算得上高手。」
但站在一邊的徐立成卻雙目圓瞪地看着謝國平,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似乎在嘲諷謝國平剛才所說的一切。
被徐立成這樣盯着,謝國平也覺得有些尷尬,搖着頭說道,「得了,得了!是我沒注意陳新沒上車,但我哪知道阿川背上來的居然是呂超!」
謝國平看徐立成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似乎有些理虧,又轉過頭指着獨狼說道,「獨狼,如果是你開車撤退,黎川背了一個人上車,你覺得他會背着呂超還是陳新?!」
獨狼正在整理着行李,沒想到謝國平爭辯中竟然扯到了他,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為難的神色。撤退的時候,謝國平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沒等陳新撤退到車上,就一溜煙的開着吉普跑掉了。
當然,他們才駕着車衝出聚居地的圍牆,就發現帶錯了人,謝國平也解釋情況緊急,感知到黎川扛着一個人上了車,人數齊了就踩下了油門。
獨狼可是清楚地知道謝國平的身手有多恐怖,徐立成和黎川可以調侃他,等級觀念極強的獨狼卻是分毫不敢逾矩。
不過,徐立成知道陳新並沒有什麼大礙,不然以他現在的狀態來說,肯定能感知得到,所以徐立成心中並不擔心,也沒有絲毫怪罪謝國平的意思。
也不得不說,謝國平的車技比起黎川還要高上一籌,只是繞着江邊的小路開了兩圈,就把跟在後面的憲兵隊車輛甩得連影子都看不見。
「接下里怎麼辦?」,黎川背上背包,看了一眼呂超問道,「要帶上這小子麼?」
「我在這藏了一艘小潛艇,最多只能塞4個人,就讓他留在車裏吧」,謝國平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呂超說道。
黎川聽到謝國平說有潛艇,臉上也是十分精彩,但很快就明白了是哪種潛艇,只是想不到謝國平居然把這潛艇從舊時代一直藏到了現在。
而面對仍在吉普後排躺着的呂超,黎川就沒太多的憐憫之心了,呂超的父親與謝國平是舊識,卻不是他的舊識,所以呂超變成什麼樣都不會在意,他現在只關心潛艇在哪。
只不過,黎川也猜到潛艇必然就在周圍,不然謝國平也不會把吉普停在這裏,而周圍又沒船塢的痕跡,那便只有藏在江邊的那叢蘆葦盪里了。
果然,謝國平帶着他們走進了江邊的蘆葦盪里,黎川甚至還在蘆葦盪外的江堤上看到些許泥印,心中暗暗想到,「這麼明顯的破綻,國平居然忘記清理,看來他也是長久沒有參加特種作戰了。」
但出乎黎川的意料,謝國平竟然在腳印前蹲了下來,仔細地觀察起來。
「有問題?」,黎川跟在謝國平身後,見到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心中不由一緊。
「有人來過」,謝國平抬起了頭,眯着眼盯向了蘆葦盪。
三人順着謝國平的視線也望了過去,卻什麼都沒發現,只有江風仍在撫動着蘆葦盪,不停地搖曳着。
沒人任何動靜,但黎川的心中突然有些發毛,他知道現在的情況的確有些不對勁,這周圍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得有些過份了些。
獨狼緩緩地把自動步槍舉到了臉前,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音,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蘆葦盪,似乎有什麼東西會隨時從裏面蹦出來一樣。
突然,謝國平一個轉身,手中更是寒光一閃,軍刀在月光的映射下帶出了一抹弧光,繞過了身後黎川和徐立成。
「咔!」,弧光在半空戛然而止,似乎是被卡在什麼堅硬的東西上面。
跟在謝國平身後的黎川才反應過來,轉頭一看,一顆偌大的頭顱幾乎就要貼在他的背上。
這顆頭顱足有洗臉盆一般大小,身子卻異常矮小,只是勉強到黎川的腰間,顯得異常古怪。但這頭顱的口中,無數顆細密的牙齒,和濃重的血腥味,無不顯示着這怪物的危險性。
好在,這巨大的頭顱已經沒了聲息,更沒了動靜,謝國平剛才橫刀一揮,竟然將這怪物的顱頂,削成了一個平面。
轉過頭的徐立成,正巧看到了顱頂里的紅白之物,瞳孔一縮,就覺得胸中有些反胃。
但謝國平似乎並沒罷手的意思,雙腿發力,這次卻是向着蘆葦盪而去。
包括黎川在內的三人卻沒跟着謝國平一起上前,因為他們都聽到了謝國平輕輕地說了一句,「留在原地。」
謝國平才一衝入蘆葦盪,裏面便傳來了陣陣嘶吼,聽着絕對不似人類發出的聲音,聽得徐立成眉頭緊皺,不自覺便想挪步向前幫忙。
但還沒等徐立成跨出第二步,蘆葦盪里的嘶吼已經完全沒了聲息,只剩下最中間的蘆葦在簌簌搖擺着晃動。
三人緊緊盯着蘆葦,雖然他們知道謝國平總不至於出事,起碼不可能連逃的機會都沒有,但心中仍然免不了有些緊張。
出來的果然是單手提刀的謝國平,刀身上滿是黑紅的血液,不住地沿着紋路滴在地上。
「又受傷了?」,黎川眉頭一皺,趕緊跑了過去,一隻手已經反着伸到了背後,似乎是想從背包里往外掏着什麼。
徐立成和獨狼也跟上了黎川,快步走到謝國平身邊,看着黎川拿出了一卷醫用膠帶就往謝國平手臂上包紮。
「沒辦法,必須速戰速決」,謝國平努力控制着呼吸,但給他包紮的黎川很清楚,謝國平手臂上的肌肉竟然在不停的打着顫,顯然是發力過猛的後遺症。
黎川也算是跟着謝國平闖了不少地方,卻還是第一次看到謝國平如此不顧身體承受能力地爆發,謝國平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於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這三隻喪屍只是試探」,說完,謝國平便閉上了雙眼,任由黎川給他包紮着傷口,似乎沒有力氣再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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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死了,好像有點快」,同樣在江邊的一處設備房裏,一個渾身散着火焰的高大男人坐在一把鋼製的鐵椅上低聲說道,「難道是軍部的兩位上將過來了?」
第一卷 遠東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江堤上的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