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常前世是孤兒,這一世仍舊是孤兒,前一世是道士,這一世仍然是道士。無論是老道士還是全真七子都教了他很多,唯獨沒有教給李志常的就是活着的責任,儘管李志常不想死。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人不一定偉大,但一個偉大的人必定有擔當。
李志常看着終南山,默然無言,李志常不看終南山、不在終南山,終南山還是終南山,變的是人和事,不變的是山和水。儘管李志常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這裏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李志常都很熟悉,但李志常這次還是選擇一步一步走上終南山,走回重陽宮。慢慢走!自從李志常心裏產生了要參加華山論劍的念頭,爭奪天下第一的名頭就仿佛成了他的宿命。
當一個人想要全心全意去做一件事的時候,任何人都不再是他的對手,或者說他不再是任何人的對手。儘管李志常很清楚熬個二三十年天下間也沒人再是他的對手,但是他不相等,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無常劍在輕顫,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作為一把絕世之劍他已經藏住劍鋒太久。李志常按住無常劍柄,緩緩呼吸。
「師傅,我回來了。」李志常平靜的站在丘處機面前。
丘處機發現徒弟這次回來有些變化,變得有些凌厲眼神也變得更加清澈。丘處機知道徒弟的功力又精進了,王重陽未曾出家前丘處機已經認識他了,此時此刻李志常按住長劍,隱隱有宗師氣度,不禁和三十年前那個身影重合起來。天下人都道王重陽是得道高人,沖虛淡泊,只有丘處機明白王重陽其實心比天高,他不是不爭,只是天下間能讓他爭的東西太少。只有驕傲的骨子裏的人才會對什麼都不在乎,所以王重陽即使獲得了九陰真經也不讓門下修習,因為他的武學之道不比九陰真經差。
李志常沒有王重陽那般才情橫溢、也沒有王重陽那般到骨子裏的驕傲,但有一點他們很像,在這個年紀、在這個世上論武功他們不應該輸給任何人。李志常想要看重陽遺刻是為了借鑑而不是去學,他山之玉可以攻石,王重陽雖然沒練九陰真經,卻也看了,使用來啟發自己做得更好。驕傲不是自負,是深信自己能做的更好,至少李志常如今是這麼想的。「你的功夫又精進了,師傅老了。」丘處機嘆道。「師傅不是你老了,而是我進步的更快。」李志常安慰道。丘處機一敲李志常腦門道:「小兔崽子,為師需要你來安慰麼。要不是我當年從雪地里把你抱回來,你早被狼叼走了。」說到這丘處機又談到:「真不知天下哪來那麼多狠心的父母,年前那個被遺棄的小女孩你也知道,就這麼被丟在重陽宮外,要不是被活死人墓那位收養,也不知到時該怎麼辦。」
李志常道:「正有件事要給你說,重陽祖師曾經留下了部分九陰真經內容在活死人墓裏面,我想去那邊看能不能討要回來。」
丘處機道:「祖師有嚴令,全真弟子不得學九陰真經上面的武功。」丘處機也不問李志常怎麼知道的,反正李志常把全真教所有資料都讀完了,說不定是在哪個角落翻到了重陽祖師的手札。
李志常道:「我就是看看,又不是真要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九陰真經上面的武學道理就足夠我受用了。何況重陽祖師不是也看了九陰真經。」
丘處機正色道:「我也不管你能不能從活死人墓那裏能不能要到九陰真經的武功,反正你不許練。」丘處機也知道徒弟要做的事他很難阻止,不過師傅的威嚴總是要維護的。拿門規來約束他,別開玩笑了,李志常玩門規比他這個幾十年的老全真還精熟,真要從門規上較勁,他丘處機犯的門規海了去。李志常哪還不清楚丘處機的脾氣,記得小時候,丘處機因為常年在江湖上和人廝混,不知道犯了多少教條,惹得馬鈺大動肝火,全靠他背書一般從教條裏面摳字眼,一一反駁才保全丘處機的面子。李志常那時就在想,以前看書馬鈺為什麼千里迢迢跑去蒙古教郭靖武功,估計也是為了噁心丘處機一把。不過似乎現在掌教師伯已經去蒙古了,李志常想到。
李志常回到自己的靜室,好好睡了一覺。起來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施施然來到活死人墓。「前輩,在下全真教李志常有事相商。」李志常的聲音穿過層層石板,進入古墓裏面。過了一會,古墓中大門打開,李莫愁依舊穿着杏黃色衣衫蹦蹦跳跳走在最前面,然後後面跟着個醜婦抱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