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姓賀額儒生,站在數名儒生最前面,腰板挺直,好似岩岩山上松,氣質超拔眾人之上。m樂文移動網
如果李志常在這,便知道在書院中,此人的文思之氣,當在前五之內。
此人姓賀,名知行。
賀知行乃是山陰人士,世家子弟,其堂兄賀知章狀元出身,名動天下,現在為禮部侍郎、集賢院學士,雖然不是文壇盟主,但也地位崇高。
賀知行作為賀知章的堂弟,雖然光芒為其兄掩蓋,但是其人能夠潛心學問,不求功名,在這鳳山書院中,修身養性,即使陳立榮也認為,將來他必然大放光彩,送了他一句『桐花萬里茶山路,雛鳳清於老鳳聲』。
茶山便是鳳凰山的別稱,意思是賀知行固然年紀尚小,卻能和其兄賀知章相為呼應,必會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賀知行目光平直,延伸至遠處,平平穩穩地站在書院之外,好似風吹不動,心若止水,同時神情淡然,給人一種嚴謹的感覺。
他身邊稍後的儒生,神情就不面帶着幾分討好,氣質差了許多。另外一名儒生道:「昨日我聽先生說今天徐清長要來,難道我們迎接的是他?」
先前那名儒生不屑道:「徐清長不過是有些才名而已,怎麼值得我們出來迎接。」
賀知行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徐清長不止有才。連我大兄都對他的學問敬佩不已,不過此人確實偏激了些,能為才子。卻不足以為萬世表,先生叫我們出來相迎的另有其人。」
兩人不免一驚,又有些期許地問道:「難道是哪位先生要來講學,可是這等事情,先生應當提前告知才對。」
許多名聞天下的大學者,也常常到其他書院講學,未必僅限於本院。
當然由於儒門自身派系眾多。若非當真學問深厚,做得錦繡文章的飽學之士。也不敢到其他學院講學,不然出了丑,當真是一世英名掃地。
鳳山書院歷史已經有數千年之久,不亞於一般的道門大派。
建立者乃是張橫渠。亦是聖賢人物,直追中古諸子,在儒學中開闢氣學一脈,雖然沒有執掌儒門正宗,但是這些年來,影響力與日俱增。
氣學一脈認為世界是由兩部分構成的,一部分是看得見的萬物,一部分是看不見的,而兩部分都是由『氣『組成的。『氣『有兩種存在方式。一種是凝聚,一種是消散。消散也不是消失得沒有此物,只不過是人們的肉~眼看不到而已。用「太虛」表示「氣」的消散狀態。這是本來的原始狀態,『氣』是『太虛』與『萬物』的合稱。氣學建立者張橫渠又曰:「知虛空即氣,則有無、隱顯、神化、性命通一無二。」
因此氣學也吸收了道家『道—氣—物」的宇宙生成模式,提出了「玄—元氣—萬物」和「太易—太初—太始—太素—萬物」的宇宙發生模式,把元氣作為「玄」和「太易」化生宇宙萬物的中間環節和質料。
所以氣學在儒門中可謂獨樹一幟,也與道家有着聯繫。
不可以等閒視之。
因此凡是敢來鳳山書院講學的人物。雖然未必都是名震天下,但無一不是見識深刻、闡發幽思的超卓人物。不然很容易貽笑大方。
這樣的人物並不多見,因此每來一次講學,都是書院的盛事。
有些求學鳳山書院已久的儒生,都未必能每年遇上一次。
距離上次講學,也足足有十個月之久,那次來的是,江南的名士顧超之,當真是文思泉~涌,令人折服,讓兩人記憶猶新,這次自然不免更有些期待。
因為如果將鳳山書院比作道門大派,那麼賀知行便是首席大弟子,讓他出來迎接,幾乎便是對來人極為敬重了。
畢竟陳立榮,已經年近九十,德高望重,除非跟他同輩的大儒,即使對方名聲再大,也不合適出門相迎。
如果來的人是徐清長,兩位儒生肯定是不太服氣的,即使徐清長算得上『冠蓋滿京華』,但是向來放浪形骸,倚紅偎翠,着實讓人提不起敬重之意來。
但是賀知行說另有其人,而其言外之意,似乎此人比徐清長更厲害,兩人自然有了些許意外和期待。
畢竟兩人雖然言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