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陽城內,初春之際陽光正好,又是和煦的一天即將開始。
但在盧陽府衙一側兵部清吏司內,胡唯德的臥室里卻擺着好幾個火盆,而他本人更是蓋着厚重的被子臥在床上。
火盆之內發出「噼啪」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房間內顯得刺耳,也讓胡唯德從床上驚醒過來。
此刻他的嘴唇乾裂,想要說話卻感到喉嚨乾涸,同時在他額頭上不斷滲出汗珠。
雖然發聲艱難,但胡唯德還是沖盡力喊道:「王……王成,拿……水!」
沒過一會兒,房門「咯吱」一聲開了,一名書吏從外面走了進來。
但他手裏確是空着的,當他走到胡唯德床邊後,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連續睡了幾天之後,胡唯德腦袋都是暈乎乎的,便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王成恭謹答道:「回大人話,今天是永治十六年三月初一!」
胡唯德不禁啞然,自己這次就竟睡了兩天。
回了盧陽後他就得了這個寒熱之症狀,連續醫治多日都無效果,以至於落到了如今這幅模樣。。
此刻胡唯德渾身無力,以至於連睜開眼都費勁,只能閉上眼說道:「拿水來!」
書吏王成彎下腰去,伏在胡唯德耳邊說道:「大人,仁和堂的大夫說了,這兩天您不能喝水,否則會沖淡了藥效!」
什麼狗屁大夫,即便胡唯德不懂醫術,但也知道不能喝水是胡說八道。
再者說了,他現在都渴成了這樣,那還顧得上藥效不藥效的,
如果這時候不喝水,胡唯德自己恐怕沒病死,反倒是先渴死了。
「趕緊倒水來!」胡唯德睜開眼睛,目光死死瞪着王成道。
作為下屬,王成本應該遵從胡唯德的命令,但此刻他卻根本沒動。
「大人,大夫說了,您不能喝水!」王成面無表情道。
胡唯德氣得愣住,他實在不明白,王成怎敢如此大膽。
此刻他想從床上坐起,但卻身體虛弱不堪,就連抬頭都覺得困難。
「你……」
才說出一個字,胡唯德就連續咳嗽起來,以至於根本說不出話來。
此刻他口乾舌燥,但偏偏王成不為所動,讓他頓時有殺人的衝動。
但胡唯德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情緒,只聽他發出哀求道:「求你了……給我水!」
此刻,王成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但看在胡唯德眼中卻感到森然無比。
「大人……您,也有今天,也有求我的時候啊!」王成靠近兩步說道。
隨即他便轉過身出了門去,沒一會兒就端了一碗水走回了房中,卻停在胡唯德距床邊三步的位置。
在胡唯德滿懷期待的目光下,王成徐徐蹲下身去,然後將碗放在了地上。
然後他便起身退開,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饒有興致對胡唯德說道:「大人,水來了……喝吧!」
此刻,胡唯德的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他實在不明白王成為何要如此對待自己,這些年來自己可待他不薄。
而在憤怒的同時,胡唯德也覺得格外屈辱,自己竟被王成這小小書吏如此羞辱。
「王成,為什麼?本官何處對不起你?你要如此對我?」胡唯德沉聲問道。520
王成笑了笑,才道:「大人怎說這話,可讓小人惶恐不安!」
但從王成臉上,胡唯德看到的卻是有恃無恐。
「為什麼?」胡唯德奮力質問。
「為什麼?不為什麼,只為了出這些年的氣!」王成大聲答道。
這些年他一直在胡唯德手下做書吏,但從未被胡唯德正眼瞧過,所以王成一直懷恨在心。
藥為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