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少奶奶果然玲瓏心腸,她的貼身丫鬟把座次表往彭大老爺手中一遞,話一說,彭大老爺立刻就明白了侄兒媳婦的意思。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坐在自己身邊正和周子衿說着話的裴宴。
他就知道裴宴不會這樣地安分,果然,講經會的第一天就弄出了一個座次表,這是要給他們這些人家一個下馬威吧?
不過,彭家也不是吃素的。
裴宴既然把事情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他們彭家再把人藏着掖着,未免顯得太小氣了些。
彭大老爺把座次表還給了彭大少奶奶的貼身丫鬟,想和裴家聯姻的念頭就更強了。
據彭十一說,裴家適婚的除了宗房的裴宴、裴彤,還有裴家旁支那邊的裴禪和裴泊。
裴泊如今還看不出什麼,裴禪已經有了秀才功名,馬上就要下場參加秋闈了。
如果彭家想嫁女兒進裴家,抓不住裴宴,就只好選這個裴禪了。
彭大老爺低聲對那丫鬟道「你去跟大少奶奶說,我知道了。讓她有什麼事自己拿主意,我會跟十一說,讓他聽大少奶奶的吩咐。」
最好是能製造些事端出來,讓彭家有機可乘,和裴家結門親事。
他這個侄兒媳婦向來聰明伶俐會來事,肯定能知道他的意思的。
那丫鬟恭敬應聲是,退了下去。
彭大少奶奶得了彭大老爺的准信,心裏踏實多了。
她坐在那裏笑着和宋四太太等人寒暄了幾句,就見裴宴身邊那個叫阿茗的小廝走了進來,向裴老安人稟道「彭家的十一爺聽說這邊在辦講經會,緊趕慢趕,終於在今天趕了過來。想進來給您問個安,您看是見還是不見?」
既然是裴宴身邊的人來說,那裴宴肯定是覺得裴老安人應該見一見。
裴老安人點了點頭,笑道「那就請十一爺進來吧!」
阿茗退了下去。
裴老安人身邊的丫鬟婆子上前,雁字排開,把裴家和宋家等人家未出閣的小姐們都攔在了身後。
彭大少奶奶看着暗暗吃驚,卻也忍不住在心裏讚嘆。
裴家不愧是傳承了幾百年的世家,做起事來滴水不露。
然後彭大少奶奶就聽見宋四太太笑着問道「彭府的十一爺,不會是那位在參加完了秋闈之後在回鄉的路上被土匪毀了容的十一爺吧?」
彭大少奶奶眉頭皺了起來,正想搭話,誰知道彭二少奶奶趕在她的前頭笑道「您放心,沒有傳聞中那樣厲害。十一爺不過是在右頰留了道疤,過了這麼多年,家裏的好藥材像流水似的用,如今已經不大看得出來了。要不然裴家三老爺也不會讓他來見老安人了。」
彭大少奶奶忍不住在心裏罵了自己的妯娌一聲「蠢貨」。
就算是宋四太太好奇,她也不必自己人說自己人,開口就怕在座的女眷被十一爺給嚇着了。
她只好幫彭二少奶奶補救道「想當年,我們家十一叔差一點就是解元了。裴三老爺是尊重我們家十一叔有學問,這才讓十一叔來給老安人問個好的,你啊,可別嚇着了幾位老祖宗!」說完,還朝彭二少奶奶使了個眼色。
彭二少奶奶覺得彭大少奶奶這話有點往自家臉上貼金。
當年大家都說彭十一會中解元,可秋闈過後,他不過只得了第三名。
彭大少奶奶這樣,也不怕別人笑話。
她正想再說什麼,彭十一已隨着阿茗走了進來。
他雖然臉色蒼白,臉上有道非常醒目的紫紅色肉瘤,卻身姿挺拔,錦衣玉冠,劍眉鋒利,帶着幾分英氣,讓人看着並不覺得害怕,只會覺得那道肉瘤如明珠蒙塵,生在他臉上太可惜了。
「老安人!」他的聲音低沉卻醇厚,如陳年的老酒,聽了讓人難忘。
原本正和坐在她身後的裴五小姐說話的郁棠臉色大變,忘了說話不說,連身體都變得僵硬起來。
「你這是怎麼了?」其他人都被新進來的人吸引了,傾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只有裴三小姐,立刻發現了郁棠的異樣,忙關心地問道,「是不是我們還有什麼事沒有準備好?」
郁棠在裴三小姐心裏是個溫和而智慧的人,逢人三分笑,誰說話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