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回來的時候坐的是裴家的轎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和鳴堂的客人,轎子走的又平又穩,幾乎沒有什麼顛簸就到了青竹巷。
進了門,她看到王四正在朝着家裏搬柴火。
她不由奇道「你怎麼來了?」
王四朝着她憨憨地笑,還沒有來得及答話,從廚房出來的雙桃就搶着答道「他閒着無事,拾了很多柴火,想着我們家還要買柴燒,就趕車進了城。小姐,你快過來看,家裏的柴房都堆滿了。」
郁棠笑着去看了一眼,然後回房更衣,去給陳氏問安。
陳氏正和陳婆子商量着十月初一祭祖的事,見郁棠進來,就打住了話題,讓陳婆子去給郁棠沖碗桂花糖水進來。
陳婆子笑着應聲去了。
陳氏則拉着郁棠的手讓她坐在了自己身邊,溫聲問她「不是說去去就回嗎?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老安人留飯了?」
郁棠笑着點頭,說起遇到顧曦和沈太太的事來。
陳氏頗為意外,道「沈太太來了啊,你阿爹被吳老爺叫出去了,等他回來我問問他,看看我要不要去和沈太太打個招呼。」她對顧曦也很好奇,問「那姑娘長得漂亮嗎?」
「挺漂亮的。」郁棠實事求是地道。
「那你們是在一起用了午膳?」
郁棠搖頭「沒有。沈太太說要回去收拾東西,老安人就沒有留她們。」
不像她,事後說要回去,老安人卻再三地挽留不說,還留了二太太用午膳,讓人把五小姐也接了過來。
老安人對沈太太,更多的好像只是面子情。
陳氏當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差別,以為是沈太太執意要走,也就沒有多問,只是關心地問郁棠「你在裴府還自在嗎?要是不自在,以後就找個藉口少去好了。」
她雖然有意報答裴家,可若是女兒受了委屈,她寧願用其他的方式報答裴家。
郁棠感受到了母親的溫暖,不由抱了母親的胳膊,道「您別擔心,老安人是個很好的人。我在她老人家那裏沒有什麼不自在的。」
而且,在沈太太和顧曦走後,老安人又仔細地問了李家賣地的事。
從老安人的神態猜測,裴宴沒有懷疑的事老安人卻起了疑心。
她走的時候,老安人叫了胡興過去,估計是要問李家的事。
照這樣看來,以後她有什麼事,與其找裴宴還不如找老安人。
郁棠賴在母親的身邊,一面喝着桂花糖水,一面聽她和陳婆子繼續說着祭祖的事。
那邊王四卸了柴火,進來給陳氏問安,準備回村子了。
陳氏賞了他二十個銅板,還問他過年的時候要不要回老家去看看。
王四覺得路上花費太大,他不準備回去了。
陳氏就讓他到家裏來過年。
王四喜出望外,謝了又謝,這才趕着車走了。
陳氏就對陳婆子道「倒是個老實人,眼睛裏有事。上次老爺回老宅,就是他幫着對的帳。
中秋節過後,郁家就開始收租子了。
從前都是請了郁家的族人幫忙,可大家家裏的事都多,說是幫忙也就只能幫幫忙,頂不上什麼事,過秤、算帳、記帳不是郁文動手就是郁博動手。這次郁文回鄉收租,王四忙前忙後的,從頭到尾都沒有讓郁文親自上陣,郁文只負責記帳就行了。回來的時候還和家裏人感慨「你說王四連大字都不識一個的,算起帳來居然比我還快,一筆都沒錯。」
郁棠也聽說這件事了。
她笑道「陳婆子不也大字不識一個,可您看她買菜,只有她占別人便宜的,有別人占她便宜的嗎?」
大家哈哈大笑。
陳婆子則非常地自豪。
陳氏說到這裏,陳婆子就朝着陳氏使了個眼色。
陳氏見了,輕輕咳了兩聲,打發郁棠「你回屋裏去歇歇,等會我帶了你去你大伯母家串門,順便說說祭祖的事。」
自相氏懷了身孕,王氏就整天笑不攏嘴地服侍相氏吃吃喝喝的,連鋪子都不去了,來他們家的次數也少了。
郁棠就知道陳婆子又要和母親說體己話了。
上次她偷聽的時候年紀還小,母親常年臥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