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袁子丹的悟性,有的時候只需要提點一句,就能立即撥雲見霧,抬頭看見北斗星。
就比如困擾了他良久的『慰亭鴨』。
這道菜的難點其實並不在如何做,而在於如何縮短製作時間。
此前袁子丹想過無數方法,像什麼鴨腹中灌湯、放入吸熱的鵝卵石等等,最後都被他一一否決,就連周棟當時也是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來。
還是倉燕山取酒的手法讓周棟有了一絲明悟。
用取酒針可以破開臘封攪拌酒膏,如果換了腹中裝滿熱砂的鴨子又該如何?
只需要定製帶有孔路的蒸鍋和瓷罐,再特製一隻類似取酒針的奇形攪子,提前將擁有一定面積的攪子頭放入鴨腹,然後以細柄連接,待蒸上鴨子後,廚師就可以通過操作攪子柄端,翻動鴨腹內的細砂,如此就可以利用細砂粒吸熱,內外交攻,加快『慰亭鴨』成熟。
這樣操作的好處是可以使鴨腹內均勻受熱,同時也可以讓填入鴨腹的各種食材多了一道『翻炒』的工序,比之前的純靠烘熟更見美味。
待鴨子熟後,再用極細的功夫分出細砂粒,也不會影響到鴨腹中的各種食材,解決方法可謂之完美。
周棟這也是不肯欠袁家的人情。這些天他吃了不少隨園菜,更是『偷學』了不少袁家的絕學,如今把『慰亭鴨』的解決方法告訴袁子丹,也算是兩不相欠了。
對袁子丹這個人,周棟還是有些看法的,雖說袁子丹對他是真心結交,可是這種文化人實在是花花腸子太多,很難交心做成真朋友。他和倉燕山拼酒改成了吞服酒膏,其實就是被袁子丹攛掇的。
別看周棟年輕沒多少社會經驗,越是他這種病就越是敏感多思,自然看得出郭老師只是嘴上有時輕薄、人卻重情重義;於老師敦厚有長者之風;就連剛認識不久的倉燕山也是酒品人品上佳的直人;跟這幾位交往可以不用提防什麼,跟袁子丹可就不同了,太累!
「真是奇思妙想啊,我回去就訂做所需的工具,嘗試下周老弟你說的辦法。」
袁子丹笑道:「就讓我送周老弟去郭老師家吧?」
周棟倒是沒有再拒絕,就由開車來接的袁幼良把他一路送到老郭家的四合院。
臨下車的時候袁子丹一語雙關地道:「等周老弟的私房廳開張之日,不知道我這個做老哥哥的有沒有資格去為你慶祝呢?」
還真是習性難改啊,這些文化人說話非得彎彎繞,如果能像倉燕山那樣直來直去該有多好?周棟聞言皺眉,口氣有些冷淡地道:「袁大哥如果想來,那就來罷,我當然是要歡迎的。」
袁子丹呵呵一笑:「老弟,來日方長,以後交往多了,你自然會明白我是怎樣一個人。
老弟啊,物有百態,人又何嘗不是性格各異?你現在還年輕,等以後就會明白,其實任何一種性格的人都有所長、也有所短,很難說好壞對錯啊......」
望着袁家的車子遠去,周棟微微搖頭。
他對袁子丹沒有多大惡感、也談不上有多少情分,自然也就懶得分析他說的話究竟是有道理還是沒有道理,反正等明天參觀過於老師的『莊園』,他就要起程回楚都了。
昨天何必進打了電話來,說是有件極其重要的事情要他回楚都,說是關乎母校聲譽前程什麼的,又不肯在電話里說清楚,只說等他回來後細談,既然是關乎母校,周棟是不能不重視的。
至於郭老師乾爹的八十壽宴,郭悳岡並沒有開口邀請他參加;這倒不是老郭不懂人情,正是因為太懂人情才不開口的。
老郭看得出來,周棟是不怎麼愛熱鬧交際的,這次來京都也多半是對隨園感興趣,同時也是看了於老師的面子,他要是不知深淺地非要讓人家給自己乾爹賀壽,那就太事兒了,這可不是正經交朋友的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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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資訊發達的時代,真的是幾秒鐘時間便能造就一個網紅。
這次的網紅是周棟,只不過是在飲食界的圈子裏,暫時沒出勤行。
倉燕山光明磊落、說到做到,與周棟分手沒多久,就發了個帖子到朋友圈,把周棟好一通捧啊,什麼華夏第一海量、一口吞百年,當代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