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軒嚇的背脊一涼,二話不說,拿起來就丟嘴裏了。
然後一心憋悶的看着安容,她哪裏讀來這麼多的詩詞,他怎麼就沒聽過呢?
只聽安容繼續念道:
「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滿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蕭老國公滿眼赤紅,怒不可抑。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安容嘆息道,「……嚴苛厲稅,貪墨橫行,無論他們怎麼辛苦耕作,到頭來餓死的還是他們……。」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蕭老國公呢喃重複,面色凝重,看安容的眼神越發不同,眸底帶着審度和打量,還有一絲迷茫之色,似乎在回想什麼,不過他小小年紀,出身世族,竟然心懷百姓疾苦,是個可造之才!
蕭遷面帶羞愧。
連軒上下掃視安容,精緻的鳳眸滿是詫異,她真的是個膽小的女人嗎?
蕭湛一如既往的斂住神情,眼神晦暗難猜。
沈安北站在一旁,雙目瞪直,這還是她那大手大腳花錢如流水的四妹妹嗎?
不怪沈安北懷疑,安容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世家大族奢靡浪費,要節儉的意思啊!
「那朝廷該如何做?」蕭老國公繼續發問。
安容想了想道,「輕搖賦稅、勸課農桑、休養生息、藏富於民。」
「藏富於民?」蕭老國公微微側目,朝廷一直主張藏富於國。
安容點點頭,「民富則國富,民強則國強,國家昌盛則民族亦昌盛。強國則安民,富民則富國,強國富民真安民。」
這一段富民論,誰提出來的安容不知道,不過她卻知道這一段理論在朝廷掀起大波瀾,最後富民論獲勝。為此,她還和蘇君澤打過賭,贏了玉錦閣一套頭飾。
說完,安容又道。「若是朝廷太富,為上者易生掠奪之心,致使民不聊生,到時候窮苦百姓就會奮起反抗,若是百姓富足。安於樂業,朝廷也會振興。」
蕭老國公肅然沉思,糾結於應該富國還是應該富民。
似乎富民更為有理一些?
百姓吃飽穿暖,手有餘錢,那才是盛世景象,總比百姓貧苦,一有天災人禍,就空國庫好。
安容口乾舌燥,見他想的入神,偷偷喝口茶。結果蕭老國公一聲『說得好』,安容差點沒嗆死,臉都嗆紫了。
眼神哀怨,安容還不敢指責,她想回家了,因為蕭老國公一隻大手搭在她肩膀上,嫌惡道,「身子太單薄了些,不及你大哥一半。」
沈安北盯着那手,恨不得幫安容抬起來好。可是他不敢,只有看重親昵,蕭老國公才會拍安容的肩膀,可安容一個女兒家。苗條纖弱才是美啊。
安容臉都憋紫了,最後還是連軒看不過眼,幫着抬了起來道,「外祖父,你力道多大,別壓壞人家了。」
「外祖父想讓舅舅教她武功。」冷不丁,蕭湛開口說了一句。
安容差點嚇的魂飛魄喪,別啊,別讓蕭大老爺教她武功,會死人的!
「別,我可不想被煮,」安容猛搖頭,一臉驚嚇。
安容反應太大,一屋子人都望着她。
「你怎麼知道舅舅教人武功會煮他?」連軒不解,這事連府里的丫鬟都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
安容恨不得咬了舌頭,她能說她曾經在國公府迷路,親眼見到過嗎?那一回差點沒把她活活嚇死。
「我是聞出來的,我聞到他身上有被煮過的味道,」安容指着蕭遷道。
蕭遷滿臉黑線,連軒湊過去使勁的聞,「哪有煮熟的味道,只有藥味。」
蕭遷一抬手把連軒推遠,煮過和煮熟是兩碼事,聽着好滲人。
蕭老國公大笑,「那是我蕭家傳統,淬鍊筋骨所用。」
可也太狠了吧,安容頭都快搖暈了,蕭老國公也就沒強求了,這不是他孫子,強求不來,不過這麼好的小子,他是打心眼裏喜歡,尤其是那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聽過。
蕭老國公把安容當忘年交看待了,問他平時都看什麼書,愛好什麼,安容頭皮蹦的緊緊的,只能胡編亂造,說的基本都是大哥喜歡的,她總不能說喜歡養花弄草,放放風箏,
第七十四章 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