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水師營建立在重慶市區的長江東岸,是那段法國對滿清主權侵犯的歷史所留下的重要遺蹟。當年法國遠東艦隊以重慶列為開埠港口,當地水域需要勘測的理由派遣軍艦逆流而上,在重慶嘉陵江與長江交匯處建立起了一個軍用碼頭,同時在江邊建造了配套的後勤與居住房舍,這座混合了東西方風格的建築承載着中國人的屈辱,因為這意味着這段江域的水上警察權已經落入了西方列強的手中。
隨着一戰的結束,歐洲列強在東方的影響力開始減弱,戰爭消耗了西方太多的人力與物力,各國的勢力範圍都開始相應的有所收縮。法國早就交回了水上警察權,這座兵營也失去了實際的用處,法國在對岸渝中重新建造了豪華的領事館,這座陳舊的兵營被作為備用倉庫,堆放一些補給物資和私人雜物,不過依然還有部分房間提供給人員居住,這些都是那條法國炮艇巴恩斯號上的水手和軍官,那條二百四十噸的淺水炮艦現在就停靠在使館區的碼頭上。因為靠近江岸要道,往日裏這就是人來人往的熱鬧區域,而現在更是人來車往川流不息。
「看,又是外交部的車。」一個穿着黑制服帶着白領章的警察推了一把正在一旁「檢查」小販貨擔的同伴。
「格老子的,天天敬來敬去,老子手都快斷了。」
得到同伴提醒,警員只得悻悻的放過了小販,順勢踢了對方屁股一腳讓他滾蛋。
「敬禮!」幾個警察排着層次不齊的隊形,歪歪斜斜的抬手對着駛近的福特轎車敬禮。
「看看,這都像什麼樣子,敬禮都敬不好,堂堂一國陪都的警察都如此憊懶,讓我們怎麼在這些列強前面挺起腰杆來。」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秘書搖着頭對着後座的外交部長感嘆到。
「現在的警察局長是徐中奇,本身是戴雨農夾袋裏的人,據說和孔家也有些私底下的關係。現在國事艱難正是用人之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隨他去吧。」王寵惠坐在後座上手拄着拐杖閉目養神,聽到秘書的怨言,他神色淡然的回覆到。
「先生,已經快到地方了,我看到路邊停着費舍爾領事的轎車。」秘書尷尬的轉移了話題。
「當時那個日本人還想從我嘴裏套取帝國的機密,被我嚴厲的斥罵回去了。」坐在水師營的餐廳里,格爾哈特少尉手持着刀叉,奮力切割着面前的胡椒牛排,法國炮艇上的廚子手藝不錯,這已經是他這一餐里吃的第二塊了。
「失去的技術資料手冊秘級並不算很高,他們最多從一些數據上摸到一些皮毛,問題是你的那本飛行日記,你確認裏面沒有記錄下什麼軍事機密麼?」楊上尉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巴。
「那本日記本是三周前新換的,裏面只記錄了在法屬印度支那進行的一些訓練飛行計劃,一部分機場數據和氣象報告,並沒有涉及到什麼機密。關於這次行動,我都還沒來得及記呢,這群該死的小偷。」格爾哈特一臉鬱悶的回答到。
「再說說你究竟是怎麼獲救的。」楊上尉拿起酒瓶,給少尉和自己再斟上了一杯白蘭地。
「我前面已經說過無數次了,上尉,哦,謝謝。」格爾哈特放下刀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我理解你的想法,你這種謹慎的態度是正確的。你看,你已經回來了兩天,到現在外界都不知道你獲救的消息,難道還不足以獲得你的信任。別忘了少尉,你畢竟是一名德意志軍人。」德拉庫拉中尉已經連續吃了五個茶葉蛋,正在剝着第六隻的蛋殼。
「抱歉,中尉,不是我想要隱瞞,實際上我自己都不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那些拯救我的人里我只認識一個中國朋友,他告訴我他的身份是重慶大學的教授。不過現在看來,這個身份應該是假的。他們從頭至尾都沒有向我提出要什麼回報,只說這是對我打下日本飛機的感謝,送我回來之前他們只提出了一個請求,請我務必向外界隱瞞獲救的消息,因為這關係到他們一名同志的生命。我知道有個勇敢的人打入了那伙叛軍內部,就是他救下了我的性命,我有義務要為他的安全負責,作為一個德*人,我必須遵守自己的承諾。」格爾哈特切下一塊牛肉塞進了嘴裏。
「看來你們聊的很開心,諸位先生們。」史博茹少校穿着一件裁剪合體的空軍軍官常服,笑容滿面的從外間走了進來。
「
第三百四十五章 歸來的少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