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夜晚,北極圈的天穹閃耀着一片銀光,太陽光一刻不停地照在冰面上,這樣的現象要一直持續到深秋到來。
沒有星光,沒有月華,只有青蒙蒙的陽光與凜冽的雪原極風。
唐方手裏拎着一杯酒,靜靜的站在宴會廳一側面南的陽台上,看着斜日的餘暉默然不語。
「咚,咚,咚。」低沉的腳步聲由身後傳來,不用想,一定是馬里恩,那個近70歲還能喝數斤烈酒還不醉的老傢伙。
「看什麼呢?這麼出神?」馬里恩將酒放在窗台上,抹了一把垂到頜下的大鬍子,上面沾了一層晶瑩的酒液。
「夜。」唐方的回答很簡短。
「夜?這明明是白天嘛。」馬里恩沉默了一會兒:「老了,不中用嘍,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下一個明天的到來。」
「會的……」
「希望如此吧。」
唐方轉過頭,直勾勾看着眼前這個粗線條的維京大漢,隨手搖了搖杯子裏的威士忌,輕輕抿了一小口,忽然笑了:「跟我說說你的傳奇經歷吧,我可是對你們十二人很好奇哦。」
「傳奇?」馬里恩牛一般健壯的身體輕輕打了個顫:「傳……奇……麼?」
「如果可以,真希望這個傳奇從來不曾有過。」
馬里恩將半杯酒倒入嘴裏,炯炯的目光中多了一股緬懷之色。
「加西亞的克洛澤小城每到黃昏的時候,也會有這樣令人陶醉的斜陽……我的家在小城邊緣,一棟傳自祖父的老屋,斑駁的牆面,掉漆的圍欄,還有雜草叢生的後院。當然,更少不了那輛老掉牙的綠皮皮卡。」
「這個家的女主人去世的早,所以,屋裏餐桌上只有兩副刀叉。一副父親的,一副兒子的。」
「父親是個機修師,有一手還算不錯的技藝,餬口不算難。還能夠攢下幾個錢以備將來孩子長大了,可以上一所不錯的大學。」
說到這裏,老維京將另一半酒滑進嘴裏:「忽然有一天,原本平靜而單調的生活被一紙土地買賣協議打斷了,一位首都卸任歸來的官員看中了建着老屋的那塊地皮。」
「沒有談判,沒有拒絕,父親很乾脆的在協議上籤上大名,然後看他們推倒房屋,填平地庫。當鏟車開到院子裏那顆梧桐的時候,兒子指着樹上的鳥窩又哭又喊。父親無奈,只得叫停施工,爬上那顆老梧桐,將鳥窩輕輕摘下。可當他下來的時候,孩子不見了。遠處傳來挖掘機與推土機的轟鳴……那是他們在填游泳池。」
「父親挨個問過去,沒有人知道孩子的去向,卸任官員更是給出了令人絕望的回答『自己的孩子,不要去問別人』。」
「父親找遍了周圍,問遍了所有能問的人,當他深夜用染血的雙手在土堆下扒出那渾身沾滿了泥土的小男孩兒時,年僅7歲的他已經沒了溫度。沒了呼吸。他的手裏面死死攥着一把木刷,那是父子二人約好一起讓圍欄煥然一新,將它刷上一片海藍的工具。」
「沒有一絲憐憫,沒有一聲道歉,甚至連一道愧疚的目光都沒有。」
「塔羅薩,相信你應該聽過。每一個維京人都是一名大海的兒子,我們驍勇,我們善戰,我們無畏傷痛,無畏死亡。踩着灑滿祖先熱血的跳板,去揮舞刀槍,揮舞血汗。」
「可是我……腳下踩着的,卻是唯一的兒子用生命鋪就的一條猩紅血路……」
馬里恩的表情很平靜,語調也非常舒緩,就好像他松鬆軟軟,塌在頜下的鬍鬚。
唐方聽不到憤怒,聽不到怨恨,同樣聽不到悲傷,只有一股子如山嶽般厚重的剛毅與堅定。
20多年的奮鬥,20多年的流浪,20多年的復仇,對這個王朝的恨,已經徹底融入了他的血液,骨髓,靈魂,化為身體的一部分。
所謂英雄、傳奇,很多時候不過是一個男人的身不由己罷了……
唐方默默喝乾杯中酒,抬頭望向遠方,斜陽在天邊塗上一層晚霞,紅彤彤的,像血,又像黎明的朝霞。
……
晚宴畢,唐方被基地內一些中層將領拉到營房繼續喝酒,馬里恩接了一個電話後乘電梯來到導彈基地下層一間小型會議室。
房間裏坐着兩個人,一個是約瑟夫?馬里奧。還
第一百六十三章 山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