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拘是陳七,還是陸浩之,都是有眼力的人。也自瞧出李大橫為這一群人的首腦,對自己兩人頗有些不善良的心思,兩人也不言語,只是對望一眼就各自心中瞭然,一路上也不交談此事。
眼看到了太守府門外,陳七想起了萬大小姐和那一隊甲士,也不由得暗忖道:「替本郡太守做事,應該是遇不到這些人罷?何況駱奉說過,那個萬大小姐已經跟着什麼獸王營,去了鑄印山,想必那個武將也跟着去了,絕碰不上冤家對頭的。」
陳七和陸浩之帶了這百餘暴漢,在太守府門外一站,立刻便有守護都梁郡守府邸的兵士,前來詢問。陸浩之畢竟讀過幾年書,也不愧了雙陰秀才的名號,舉止中頗有些斯文氣,當他跟都梁郡守府邸的守門兵士說明來歷……那些兵士聽得是竹枝幫的人,便不在猶疑,立刻進了都梁郡守府去通秉。不多時,都梁郡守便陪了王長生走了出來。
陳七見得一個大官,陪着那夜見過的老道,不由大大吃驚,暗道:「糟糕也,怎沒也沒料到,居然被駱奉誆的自投羅網,這次的差使難道跟這個禾山道的太上長老有關?」
陳七心中如同打了幾盞醬油,滿肚皮都是顏色,恨不得再見到駱奉,要把這拐騙了自己的王八蛋活栽了人棍,扔去糞坑中淹死。但是此時已經跟王長生照了面,他也不敢撒腿就跑,那可就是擺明了供出自己有大大的問題……陳七心底嘀咕道:「也許沒有事兒罷,我那夜根本不曾跟這老道士照面,只是跟一頭髑髏妖纏鬥片刻,他縱然在髑髏妖中種下連心蠱,也未必就能瞧到我的容貌。」
王長生瞧了一眼這百餘名壯漢,倒是頗為滿意。他想要這些壯漢,卻是因為當年在禾山道學藝的時候,偶然遇上過一位麻家寨的人。麻家寨煉屍之術天下聞名,無雙無對,王長生頗為羨慕,便用禾山道的一門法器的祭煉口訣,換了一些粗淺的煉屍法門,此番就要用在這些人的身上。
都梁郡太守也是不知道王長生居然是如此想法,不然也未必就敢應承下來這種事情……
王長生當年所換的法門,乃是祭煉活屍之術,為麻家寨的不傳之秘。別的煉屍術都要尋得上好的屍首,這活屍之術卻不須,直接能以活人祭煉。不過這種祭煉活人的法門,並不似聽起來這般殘忍,其實乃是一種特殊的修煉法門。要把人活埋的地下,只留一孔吞吐空氣,每日用秘傳藥水澆灌。
每三五日修煉一回,一次要活埋數個時辰,一日半日不等,快則一兩個月也能應用,慢則數年,十數年不等。
活屍大成之後,雖然生機泯滅,再也不能孕育後代,諸如食,色,痛,爽,等等感覺全數沒了,但是力大無窮,鋼筋鐵骨,遠勝尋常武人,壽命也能大幅延長,神智也與常人無異,只是反應稍嫌木然……
王長生久在京師,就算有上好的人選,也不敢在那等地方修煉這種邪門法術,別的不說光是這些活屍上的一股臭味,就足以讓他再也見不着當今天子。這一次借了地方官吏之力,王長生便似把這一種法術煉成,日後也有許多便利。
陳七縮在陸浩之背後,不言不動,王長生果然沒有發現,這個少年就是那日夜襲,殺了自己徒弟和鄱陽府令小妾的「大兇手」。他被都梁郡太守和鄱陽府令慫恿,早就心似快箭,想要去鑄印山翻雲嶺早早埋伏,好把蕭屏南擒捉,得回禾山經和天河老祖的天書……
王長生大刺刺的,也不甚把都梁郡太守放在眼裏,只是略拱了拱手,說道:「多虧太守盛情,貧道就先去鑄印山等候那賊子,若是能夠擒捉此人,必然有以後報。」都梁郡太守修養甚好,也不在意王長生的傲慢,只是笑吟吟的應付幾句,心中只想:「能把這瘟神送走,怎麼都好,他在這鄱陽府城繼續呆下去,只怕我這官職都難保住,這貨色還是趕緊去了罷。」
王長生一聲喝,把雙手一揚,便有五匹渾身青黑的高頭健馬憑空出現,王長生自家飛身躍上了其中一匹,然後一聲呼喝道:「爾等跟隨在老道身後,若是敢怠慢了些,休要怪我手下無情……」王長生把手一揮,有十幾頭髑髏妖飛出,化為車輪*大小,噴塗黑煙。他冷冷喝道:「但有走的慢的,便要被我這髑髏妖一口咬死。」
王長生吩咐已罷,縱馬便前行,可憐陸浩之,陳七,還有李大橫跟他的手下,不敢有絲毫怠慢,都把吃奶的力氣拿出來
二十、人心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