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還沒有太深的睡意,大白又在一旁玩球,時不時咬一下凌夏的褲腿,刷着存在感。於是凌夏乾脆先放棄了立刻睡覺的打算,一邊打量着楚煬的房間,一邊陪大白玩耍。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到楚煬的臥房,卻是第一次單獨待在裏面。楚煬的房間非常整潔乾淨,空氣中還有一股很淡的清香,讓人聞了覺得心安。他的床很大,床品是簡單大方的深灰色,床頭有一盞水母樣式的小夜燈。因為楚煬有閱讀的習慣,所以即便是臥室中,也有一張長書桌,上面擺放着一些讀物。反正也睡不着,凌夏就順手挑了一本書出來看,大白在她腳邊玩得不亦樂乎。
她翻開書本,手指從沾染着墨香的書頁上輕輕划過。楚煬對書籍非常愛惜,即便讀過很多次,也不會留下摺痕,所以幾乎每一本書中都有書籤。如果有需要標註或是有感而發的時候,他會寫在便利貼上,黏在相應的位置。凌夏一邊看着書,一邊看看楚煬的筆記,覺得很有意思。
凌夏看書很快,不一會兒功夫就大致翻完了一本。她又重新挑選起來,一本一本仔細看着,卻從一堆書籍中發現了一個盒子。這盒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應該是楚煬精心保管的事物。凌夏心裏好奇,就將它拿了出來。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這才發現原來裏面裝着的根本不是什麼「寶藏」,而是三封信。看到信箋的一瞬間,凌夏的眼眶就濕潤了。她當然認得那些信,正是自己高三那一年寫給楚煬的。
信紙上的筆跡略顯青澀,一字一句淡淡地訴說着。凌夏看得很慢,仿佛回到了當日寫信的時候,心情忐忑,又充滿期待,希望那人一切都會變好。她實在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楚煬竟然還留着這些信。看看信紙的摺痕,怕是他一直放在身邊,不時會拿出來看一看。
看着看着,凌夏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滴落。年少時的憧憬和愛慕,後來的分分合合,一時全都湧上心頭。她終究是沒忍住,走出了房間,叩響楚煬的房門。
「楚煬,你睡了嗎?」凌夏輕聲問道,「我方便進去嗎?我……我有事想跟你說。」
房間內傳來一陣衣衫摩挲聲和腳步聲,緊接着房門就被打開了。楚煬穿了一身灰色的棉質家居服,頭髮軟軟的很是服帖。他戴了眼鏡,枕頭上還放着一本翻開的書,看來剛才是在閱讀。看到凌夏,楚煬微微一笑,問:「怎麼了,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凌夏抿了抿嘴,終究還是把從楚煬臥房裏看到的信件拿了出來,說:「我看到了這個。」
楚煬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過了片刻,說道:「我一直都留着。」
他這句話說的似乎沒頭沒尾,畢竟凌夏並沒有說明,信件是她當年寄出的。楚煬的話意味不明,似乎什麼都知道,又似乎什麼都不知道。
凌夏用指尖捏着信封,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才好。
楚煬微笑了一下,伸手把她拉到懷裏,溫柔地擁抱她:「你不打算跟我說說,送信的事情?」
「嗯?」凌夏愣了愣,抬頭迷茫地看着他。
「別說你到現在還不打算承認,這信是你寫的。」楚煬笑着揉了揉凌夏的頭髮,「你知不知道,做好事不留名未必就是善意之舉。你不說,還有其他人來冒充過,差點把我騙了去。」
凌夏盯着他,眨了眨眼。橘黃色的燈光下,楚煬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暖暖的光暈,將他精緻的五官襯得如夢如幻。
「我……」凌夏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那些年隱秘的心事,酸澀卻也甜蜜,「我沒想過要讓你知道的……我只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楚煬的聲音低沉又柔和,一手撫摸着凌夏的脊背,像是在哄着一個無助的孩子。
等到兩人一起坐在床邊,楚煬才細細地說起來和這三封信有關的事情:「其實我早些年就猜到是你了。雖然字跡不同,但我想不出還能有誰,會像你這麼上心,還不讓我知道。」
凌夏沒說話,只是輕輕咬了咬嘴唇。
「我有時候會想,要是當年沒有收到過這些信,現在的我會是什麼樣?」楚煬繼續說道,「或許會從那個時候就一蹶不振了吧,或許重新振作,卻從不知道有人一直默默關心我。當我讀到第一封信的時候,才知道我在『那人』眼裏,可以發光發熱。我竟也能成為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