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燕王,南宮雁就越移不開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終於,南宮雁歇在了他的院子。
南宮雁起先並不十分信任他,但女人一旦將身子交了出去,心也就不遠了,白千璃不敢說自己取代了燕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但至少,她不再對他有所芥蒂,她慢慢地讓他知曉了她的秘密。
她給燕王下了藥,她毀去了燕王的記憶,她成了燕王記憶深處的梓君。
但這又如何?
燕王理智上接受了她,卻並不愛碰她。
南詔有情蠱,但情蠱會沖淡了噬魂草的藥性,漸漸的,南宮雁不大敢給燕王用了。
南宮雁開始從白千璃的身上尋找慰藉。
白千璃望着無邊的夜色,喃喃道:「她有時會分不清與她在一起的究竟是誰,是我白千璃,還是她的南詔駙馬。」
「你給她用了五石散?」燕九朝一針見血地說。
白千璃的面色微微一變。
五石散,也叫寒食散,是一種抑制疼痛的藥粉,它療效奇佳,只不過,服食過量會令人產生幻覺,青樓中多以它來助興,它易成癮,在大周已被朝廷列為禁藥。
南詔市面上亦沒得賣,白千璃是閒來無聊,托人買了丹方自己配製的。
原先他是用它來麻痹自己,以便更好地服侍南宮雁,卻不知從哪一天起,他再也不需要寒食散,他甚至期盼南宮雁的到來。
給南宮雁用寒食散是意外。
每每行房後,南宮雁都會喝下一碗避子湯,他明白,南宮雁是不想再懷上他的骨肉。
若在早些年,他求之不得,如今卻變得不甘心。
南宮雁服下寒食散後,她不會知道自己沒喝,她還在因此得到了更大的愉悅與快樂。
影十三搖搖頭,都說少主是瘋子,依他看,這個叫白千璃的才是瘋了。
南宮雁害他做了十幾年的禁臠,他不找機會殺掉南宮雁,反而愛上了南宮雁,這簡直瘋得無可救藥了。
南宮璃與南宮溪是他的種沒跑了。
當年姚夫人在燕城見到的孩子的確是南宮璃,只不過是易容過後的南宮璃,為了栽贓給燕王,南宮雁手段用盡。
想到了什麼,影六古怪地問道:「奇怪,她為何不把南宮溪也算在我家王爺頭上?」
白千璃搖搖頭:「日子對不上,燕王染了時疫,被隔離兩年之久,這在衙門記了檔,可不是一句失憶就能抹煞的。」
「原來如此。」影六頓悟,一會兒後眉頭一皺,「時疫那麼危險,王爺命在旦夕,她卻有心思與你這個野男人尋歡作樂?!」
白千璃嘆道:「燕王他……是故意讓自己染上時疫的。」
燕王恢復記憶了,為擺脫她連命也不要。
南宮雁氣急敗壞地來到這裏,哭得像個孩子。
那一刻,他真是嫉妒死了燕王。
嫉妒燕王方方面面勝過自己,嫉妒燕王什麼都不做,便可以得到南宮雁的心,更嫉妒燕王有這樣的膽色與勇氣。
「我是做不到的。」他自嘲地說。
影六瞪圓了眸子道:「你有什麼做不到?我要是你,就一刀殺了她!」
白千璃問道:「然後呢?」
影六道:「然後回你的族裏啊!」
白千璃淡淡一笑:「你說得輕巧,我殺了南詔的帝姬,你覺得國君會放過我的族人嗎?」
影六想了想:「……好吧,不過現在你是真的可以走了,外頭的人是我們殺的,你一沒武功,二沒勢力,沒人會懷疑,你走吧!」
「我能走去哪兒?」白千璃道。
影六道:「哎你這人!放你走你還不走啊?」
白千璃呵呵道:「你以為人人都像燕王那樣,有個做大國皇帝的哥哥,有個手握兵權的兒子,有個呼風喚雨的親家?我什麼也沒有,回到族裏,也不過是混吃等死,我勢單力薄,做不來燕王那樣的英雄。」
「你……」影六還想與他爭辯什麼,影十三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別再說了。
不是一個層次的人,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
他認為燕王走到今天,靠的是自己的背景與運氣,卻不知初入南詔時,燕王也不過是白萼族的族長之子而已,他能捭闔縱橫,成為令文武百官聞之色變的駙馬,憑的是過人的手腕與魄力。
若說剛進屋時,幾人還覺得白千璃與燕王有一兩分想像,眼下都不這麼認為了。
這個只會為自己找藉口退縮的男人,連燕王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該問的都問明白了,幾人沒了待下去的必要。
燕九朝不帶拖沓地出了屋子。
影六與影十三也走了。
只人都出去了,燕九朝又忽然頓住步子,望向白千璃道:「知道你輸在哪裏了嗎?不是容貌,也不是才情與家世。」
白千璃錯愕地看着他。
燕九朝:「是你犯賤。」
白千璃:「……」
【V314】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