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九過來的時候,袁起祿和安歌剛好吃完飯,正要收拾。筆神閣 bishenge.com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帶着七八個人,都是之前一起伺候安歌的,此時也就一起過來了。
「將軍本來也想過來的,但他突然有軍務要處置就不來了……」寧九笑着和安歌解釋了一句,然而真正的原因是景瀾怕自己過來之後又控制不住自己吃飛醋傷害到袁起祿,所以臨出門的時候還是決定不來了,只叫寧九送東西過來。
其他人一聽寧九要過來見袁起祿和安歌,也就自發跟過來了,也想在……在失去之前好好地看看他。
「唷,小袁你別動,放着,我來收拾。」寧九奪過袁起祿手中的碗筷,又回頭吩咐其他人,叫這個去掃掃地,那個去擦擦窗台,再換下安歌房中和袁起祿房中的被子,點上炭盆,忙的不亦樂乎。
袁起祿:「……」
他從那邊搬到這邊,就是想和自己心愛的姑娘單獨在一起,安安靜靜等個死,這些人也跟了過來,他……簡直無語凝噎。
現在大家都在,他自然也不能和安歌太過親近,安歌也不好和他多說什麼,自己看書去了。
袁起祿也回了自己的房間,呆坐着不知道做什麼。
大家一起很快就收拾的差不多了,此時手頭沒活做的婆子過來找袁起祿,雙手在前頭握着,扭捏半晌,袁起祿詫異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問道:「什麼事?」
那婆子突然就抹起眼淚,也不敢直視袁起祿,低着頭哭道:「小袁啊,我對不起你,我和吳媽那幾個,時常在背後笑話你,但你還總給我們買瓜子,你是個好小伙子,都是我們嘴碎……」那婆子突然跪下,左右開弓給了自己兩耳刮子道,「你一定要原諒我這沒見識的老婆子啊!」
袁起祿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沒想到就這小事,他拉起婆子,搖搖頭道:「沒事。」
他這話剛說完,外頭又有幾個人抹着眼淚進來,要麼就是感謝他,要麼就是跟他道歉說自己以前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地方,無非也就是說過他壞話,給過他臉色看的小事。
有些人袁起祿只覺得眼熟,名字都不記得了,他是非常不理解那些人把這些小事記得這麼清楚做什麼。
大概……大概是所有人都會對將死之人懷抱善意吧,特別是那種橫死的。
他這個時候是真的開看了,所以還有心情自嘲了一會兒。
等所有人都與他哭訴完了,寧九又帶着他們一起離開,大家都依依不捨的,各自交代了好半天才走。
袁起祿鎖上院門,見安歌房中燈還亮着,他便又過去敲了敲門。
裏面沒人應聲,他輕輕推了推,發現房門沒關,估計安歌已經睡下了,便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安歌果然已
經靠在床邊睡熟了,衣服卻依然穿的整整齊齊的,手中還握着一本書。
今日她為了給他請大夫,出去奔波了一晚上,想必是累極了。
袁起祿輕悄悄地走過去,他不想破壞這一副美好的畫面,只將凳子端到床前,輕輕放下,他就坐在凳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安歌。
他伸出手,卻沒有觸碰到她,只抬在半空中,一點一點地隔空描繪她的容顏。
若是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死得這麼早,他定會時常燒香拜佛,祈求下輩子轉世回來,能夠再次遇見她。可他前面的二十年活的太過灑脫,從未示好過神佛,此刻也開不了口祈求什麼。
只能趁着最後的時光,將她的眉目刻進心裏,帶進泥土裏,等着春日到來,萬物甦醒的時候,長出野草,開出小花,再給她帶來一點點香氣。
他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見有人翻牆入院,袁起祿猛地警覺起來,看向房間門口。
然後,景瀾走了進來,他瞧見還斜靠在床上的安歌和在一旁老實坐着的袁起祿,又氣又無奈。
他幾步上前,把安歌手中的書拿了下來,又輕柔地將她放下,給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在替她蓋好被子,做完這一切,他垂眸看向依然還坐着的袁起祿道:「大冬天的她都睡了你門也不關,風呼呼地灌進來你們不冷麼?」
袁起祿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直是克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