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朝與虎謀皮第二百六十章:反口容王妃手一頓,兒子難得跟她說這些啊。
「閎兒你心太軟了,」容王妃拿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氣勢,可根本沒鎮住兒子:「是母親太小瞧秦紹,小瞧裕王了。」
「此話怎講?」
容閎一陣沉默,最終只道:「裕王與我殺妻害子之仇,我自會與他清算,但是太子殿下是無辜的。」
容王妃心裏那點兒疑惑煙消雲散,還拍拍兒子的肩:「好孩子,當初你要娶江氏母親還生怕你不喜歡她那性子,未曾想你們相敬如賓這麼多年,早知她命中有此一劫,做母親的怎忍心你如此自苦。」
「母親別說這個了,當務之急還是快讓三弟妹改口,免得牽連了您。」
「改什麼口?」容王妃冷着臉呵斥:「你這孩子胡言亂語什麼呢,哪裏需要改口,齊氏說的都是實話。」她心虛地避開容閎的眼睛。
容閎一陣頭大:「母親,您做了什麼我既然能猜到父王也能猜到,您覺得容宿猜不到嗎?」
容王妃心裏一顫,好像有根弦被撥動,似乎有什麼事被她漏掉了卻怎麼也抓不住。
「笑話,他能猜我什麼?他又有什麼證據?」
容王妃抵死不認。
她安排的天衣無縫,有誰能握住她的把柄?
容宿?
那個小賤種這輩子也別想斗得過她。
「母親,你太糊塗了。」容閎閉上眼,連告退都沒有徑直出門。
容王妃沉着臉,她並不覺得自己輸了,相反,她勝券在握。
多少證據啊。
砸也把秦紹父子砸死了!
周老御史已經帶着三司的人求見皇帝,他們將來龍去脈稟報一番,又帶上梳理好的證據和證詞。
最初只是柴氏富商狀告玉成先生殺母一案。
這一案引得張院正懷疑害死柴孝子母親的毒正是當年先太子的死因,所以張院正借用職務之便偷取了當年的病案和先太子遺物,幾個杯子和酒盞進行檢驗。
雖然時隔多年但老院正因為當年喪父之痛牢牢記住了每一個細節,最後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昭煦太子當年竟然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而且這個毒還是來自西域邊疆,當年有這個能力得到南越奇毒的人,又有動機下毒的只有一個——裕王。
張院正得知此事驚駭不已,但也決定向陛下坦言,在此之前便招攬了一群江湖人保護自家女眷妻兒回老家逃難,可誰知死亡的陰謀已經纏上他。
老太醫毒發身亡前只來得及將真相告知容宿,八個字「裕王奪嫡,其心可誅」。
此後又在殺害老院正的兇手大兒媳口中得知,給毒的乃是牡丹面具的女子,也就是那位和大公主勾結南郊行刺案的嘉華,此時裕王的「幕後真兇」身份就已經呼之欲出,更別說容閎親自在南郊抓住了「嘉華」本人。
這個人,赫然便是女扮男裝的太子近侍,褚英!
卷宗抽絲剝繭到這兒,其實已經很清楚了,一切都是裕王父子多年精心籌謀的一場奪嫡大局。
皇帝忍不住拍案,但還是耐心看了下去。
容宿查到,昭煦太子的三位乳母中有一人神似褚英之母。
再往下查,線索卻全斷了。
不是毀於火燒,就是失於雨水,總之無從查證。
再後來,三司查到了太子馬場行獵一正聲威的同時,褚英被人劫獄帶走,容宿隨即請旨搜查太子府,又將人從裕王府抓回。
這個時候,若是尋常王爺早就已經被皇帝下旨抄家滅門,可那是裕王,皇帝還是想給弟弟機會,於是有了這三司會審呈上的最終證據——春婷的口供。
原來從秦紹初入長安那一天起,這場大局就開始了。
容王父子,皇帝,皇位,都是秦紹的囊中之物。
周老御史被這驚天之局氣得差點昏死過去,在他的眼裏皇位是天下正統,從沒有奪嫡之理。
陛下無子,過繼宗室子弟為嗣,他可以接受。
但陛下有子被害,只為扶持宗氏子為嗣,這跟謀朝篡位有什麼分別?
「這是大逆不道!請陛下速速下旨捉拿裕王進京伏法認罪!」周老御史一個頭磕在地上,給整件案子蓋上了結論。
皇帝目光冷戾得能殺人,掃到周老御使身後兩人時,兩位原本猶豫的大人迫於壓力噗通一聲跟着跪倒:「請陛下明察!」
他們可不敢喊法辦裕王,但他們也希望周老御史的判斷沒有錯。
否則……否則死的就是他們三族了。
「朕不信,」皇帝小聲說着,聲音越來越大:「朕不信二弟會做這種事……朕不信二弟會殺朕的兒子!」皇帝嘶吼,差點掀翻了龍案。
三位老大人瑟瑟發抖五體投地。
「傳!傳那個春證人,傳!把所有人證都給朕帶上來!」皇帝怒吼。
內侍小跑着進殿,顫巍巍稟報一聲:「容大人求見。」
皇帝仿佛看到一根救命稻草:「快傳容宿!」
三位老大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陛下何時如此看重容宿了,不過即便皇帝語氣鬆了些,他們不敢起身。
比起他們,容宿進殿時的模樣簡直好太多,閒庭信步一般行禮請安,還能問出一句:「敢問陛下可曾見過證人?」
皇帝也沒有惱意,只招手:「快傳。」
「恕臣多嘴,那春婷在案發後不久便投井自盡了。」容宿道,皇帝看向三個趴着的老大人,周老御史顫巍巍解釋道:「臣……臣寫了摺子裏。」
皇帝哪管這些:「那到底誰才是人證?」
「齊氏!罪臣容騰之妻,齊氏!」
「傳!」
一聲諭旨,齊氏便顫顫巍巍地走進大殿。
三位大人避站到了左側,而容宿站到了右側上首靠近皇帝的位置。
齊氏一介婦人,便是早有心理準備也忍不住癱跪在地,瑟瑟發抖。皇帝對之見怪不怪,看了容宿一眼,容宿便主動上前取了證物。
第二百六十章: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