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紹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徵文……你來這兒做什麼?」
容宿未及開口,就聽有人巡邏至此,趕緊扛起巡夜小廝避開,秦紹則配合默契地抓起小廝掉在地上的梆子躲入門房的陰影處。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巡邏侍衛一隊足有八人,走得不緊不慢,秦紹不由往身後擠了擠,直到耳後一陣熱氣呼來才驚覺自己都靠近先生懷裏了!
秦紹腦袋一熱,下意識往外沖。
容宿卻一把將她拽進懷裏還用手臂牢牢鎖住:「噓!」他低聲,警惕地盯着走過的幾人。
秦紹不敢作聲。
巡邏的八人走過去,容宿才意識到慌忙鬆開手臂。
「冒犯了。」他說。
「不冒……不要緊,不要緊,情勢所逼嘛。」秦紹笑出一點朱紅美人痣。
差點說走了嘴。
什麼不冒犯,這是一個女孩能說的話嗎。
秦紹心裏罵了自己一句,她雖然從不把自己當女人,但卻擔心徵文會誤會她輕薄放浪。
「方才那八人並非尋常侍衛,而是宮中的禁軍高手。」容宿低聲道,就是他也沒把握在八人中安然脫身,何況還帶着聽雲。
「禁軍?」秦紹瞪大眼睛:「禁軍怎麼給派到這兒來了?」
「此處是公主府防衛最薄弱之處,如有竊賊想混進來必定會選此路,這也是公主府將禁軍安排在此地的原因吧。」容宿道。
秦紹看了看自己,又看看容宿,點頭:「這個人還挺聰明的。」
這不,差點抓住倆。
容宿盯着她:「你是來偷東西的?」
秦紹一本正經地點頭:「對啊,上次跑空了,他們還大張旗鼓地抓我,這次我非偷回來不可。」
容宿一時哭笑不得:「你這丫頭,不知死活。」
「那你呢?」秦紹酸溜溜地問:「是你那位藝璇姑娘跟你說了什麼吧?」
容宿笑笑點頭:「是啊,她說國公搶了她家的寶貝藏在庫房裏,她要奪回來。」
秦紹瞬間眼前一亮:「什麼寶貝?」
「跟我來就知道了。」容宿主動引路,帶着秦紹往府中心走去。
秦紹撇撇嘴跟上。
任藝璇家能有什麼寶貝,十有八九,是證據。
當日,任藝璇口口聲聲說要殺江泰殺嘉華,為哥哥報仇,想來是知道一點眉的秘密並且告知了徵文。秦紹一點即通,徵文此行,應該是為了尋找江泰勾結一點眉的證據。
饒是如此,她還是有些不高興。
任藝璇是容宿的女人,徵文先生跟她走這麼近做什麼?
可她還得裝成貪財的樣子跟上。
秦紹表情緩和兩分,先生用財寶誘惑她一起行動,豈不是說明先生信任她,想跟她一起偷取證據?
女孩子眼睛一亮,歡快地蹦了兩下,跟得緊緊的。
徵文察覺到她非一般的歡喜,好笑地搖搖頭:這個貪財的小賊。
「大公主府的財寶許多都是宮中的賞賜,你就是偷了也難以轉手銷贓,說不定還要被人發現,與其偷那些不如偷江國公的私藏。」他說。
秦紹認真點頭,一臉崇拜:「不愧是先生,懂得真多。」
徵文忍不住笑意:「江泰如今病得昏昏沉沉,那日又受了驚只怕無暇顧及自己的庫藏,稍後我帶你過去,你小心行事。」
「嗯嗯。」秦紹乖巧地點頭,取出一隻黑布口袋,認真保證:「我就偷這麼多。」
徵文看見這口袋,牙有點酸,眼睛一彎又笑說:「容王府那趟,你似乎忘了點東西。」
秦紹猛地瞪大眼。
對啊,她那晚裝了那麼多容宿的寶貝,最後一個都沒帶走!
「還不是為了照顧你,今天你得賠我!」秦紹說着,從袖子裏又取出一隻黑布口袋塞給徵文。
徵文抿着笑,把口袋塞入懷中:「好,賠你。」
秦紹滿意點頭。
有徵文在,夜潛大公主府變得簡單許多,秦紹坐享其成,成功混到庫房附近,不過偷鑰匙時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徵文原本覺得江泰不會把證據明晃晃地放在庫房裏,但看見秦紹隨意掛在腰間的黑布口袋,還是撈起鑰匙便走。
哪知他們剛一回頭,就撞見一對反着幽光的瞳孔。
秦紹差點就要動手,卻被徵文攔住:「是只貓。」
秦紹定睛一看,果然是只黑貓蹲坐在他腳下,一雙金瞳在夜色中格外明亮,不過看身材也就五六個月大,和瑞雪差不多。
徵文繞過它:「咱們走。」
黑毛也不叫,優雅地起身跟上。
秦紹忍不住餵了聲:「沒叫你。」
黑貓坐下了。
秦紹跑到徵文後面,忍不住回望一眼,古怪的黑貓還坐在原地沒動。
二人騰躍而起,飛身躍上房檐。
庫房就在不遠處,不同於兵械庫的是,庫房內部也安排了侍衛巡邏。
徵文在外面大概估量了庫房大小,道:「一共三層,或許還有地下密室,每層大概會佈置五六人左右,越高層或許人會越多。」
說話間,他解決了門前守衛,悄無聲息地開門進入。
「一個國公就搜颳了這麼多民脂民膏,」秦紹跟着沒入其中,冷哼一聲,頓時摩拳擦掌:「我又要殺富濟貧了。」
「你這小賊,出門行竊也不打聽打聽,江家是世襲罔替的國公,江泰身為嫡長子有這些私藏根本不算什麼。」徵文笑說,想起她上次要殺富濟貧的對象還是自己。
可笑他密室里那點私藏比之江泰又算的了什麼。
秦紹眨眨眼:「我不打聽?國公府每月俸銀四百一十七兩,俸米財帛也超不過百兩,江泰是駙馬還能再多點,但眼前這些遠遠超出他的俸祿。」
前世有容宿那個殺神在側,大秦典制儀度她背得可是滾瓜爛熟。
但徵文聞聲挑眉:「你一個小賊,記這些做什麼?」
「我……我當然是為了劫富濟貧了!」
秦紹眼睛一轉,就編出一套說辭:「甭管他們有什麼生財之道,但凡是超過俸祿的官員,就都有貪贓枉法的嫌疑,我就偷他們的。」
徵文視線望上看了看。
大秦上下在她眼裏怕是沒有清官了。
「罷了罷了,我與你講不通。」徵文苦笑着擺擺手,指着寶庫的幾個架子道:「你就隨便拿吧。」反正不是他的寶貝。
秦紹可比誰都精:「我們偷樓上的。」
徵文點點頭,信手甩出一道暗器,無聲地解決了就近的巡邏家丁:「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