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我很遺憾聽見你母親虐待你,希望你不要因此……」
顧嫣然打斷她的話,硬邦邦地說:「我母親沒有虐待我。你不要想多了。」
「哦?對於一個七歲的孩子一天只給吃一頓飯,這不是虐待?」顧念之搖了搖頭,「算了,我也是多管閒事,反正你高興就好。」
顧嫣然握緊拳頭,忍了又忍,擔心想到自己七歲之前的日子,還是忍不住了,怨毒地盯着顧念之的背影,說:「你當然不會體會窮困潦倒是什麼滋味。那個時候,我們沒有錢,一天只能吃一頓飯,是因為我們的錢只夠吃一頓飯!」
顧念之霍地回身,顧嫣然眼底的怨毒之色來不及收回,全落入顧念之眼裏。
她走回顧嫣然面前,突然問道:「顧嫣然,你是顧祥文的私生女?你媽媽是顧祥文的外室?」
「胡說八道!」顧嫣然吃了一驚,繼而羞紅了臉,憤怒地拍着桌子站起來,「你不要亂講!我媽媽……我媽媽……是我父親明媒正娶的妻子!」
「是嗎?有結婚證嗎?」顧念之朝顧嫣然笑了一下,拍手說:「明媒正娶?太好了!在哪裏登記?結婚證明很好查的。——顧嫣然,你總算能拿出一個像樣的證據證明你的身份了!」
顧嫣然一時語塞,她扶着被告席的桌面,身子有些晃,眼神閃爍不定。
「……說啊!這難道也是私隱?!」顧念之兩手一攤,眼神在法庭里溜了一圈,「各位法律界人士,法庭要求調閱結婚證明會觸犯公民私隱嗎?」
當然不會,這是有法律效應的身份文件之一。
顧嫣然愣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這個……他們結婚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我怎麼知道他們在哪裏登記的?再說結婚證這種東西怎麼會讓小輩看見?」
「……你既然不知道在哪裏登記,也沒有見過他們的結婚證,你父親母親又一直分居,那你憑什麼說他們是明媒正娶?」顧念之一向是抓住一點漏洞就要窮追猛打,力圖擴大對方的漏洞。
顧嫣然拋出這麼大一個說法,卻拿不出絲毫實質證據,本來就很令人心疑。
顧念之沒有再說回來,只是靜靜地凝視着顧嫣然。
她的目光如有實質,壓得顧嫣然喘不過氣來。
金婉儀瞪着顧念之,簡直沒想到顧念之就這樣把顧嫣然從顧祥文正經的親生女兒變成了私生女!
「反對。原告用沒有根據的臆測揣摩我當事人的身份,這是有企圖的抹黑行為。」金婉儀再次站起來反對。
顧念之毫不客氣地回敬金婉儀:「你的當事人用沒有根據的故事來編造她的身份,這是有企圖的詐騙行為。」
「……你憑什麼說是故事?!」金婉儀怒了,「你有根據嗎?」
「顧嫣然剛才說的那些話,她又有根據嗎?」顧念之呵了一聲,「我們可以派人去巴巴多斯那家孤兒院去查一查,就知道當年是怎麼回事了。」
這時大屏幕上一直一聲不吭的夜玄臉色古怪地說:「……巴巴多斯的那家孤兒院幾年前起過一場大火,燒死過不少人,當年的資料也都被燒光了。」
顧念之立即回頭看着顧嫣然,冷笑着說:「真是太巧了。顧嫣然,凡是跟你和我的過去有關的人或者物,你都毀得一乾二淨啊。」
「你說什麼呢?巴巴多斯孤兒院的事我也很遺憾,你在暗示什麼?」顧嫣然心裏一松,恢復了一些優雅。
她慢慢坐下來,往後直直地靠坐在法庭的硬木椅子上,覺得有些咯人。
「顧嫣然,既然話說到這裏,我就說說我為什麼要追問你的過去,和你母親的這些事。」
顧念之回到自己的原告席上,拿出一張自己做的表格,向大家展示原因。
「各位請看,第一,一年多前,顧嫣然在知道我就是她當年失蹤的妹妹之後,巴巴多斯顧家所有的傭人都死於一次綁架案。據我所知,那些傭人有不少都是在顧家做了十幾二十年。」
「第二,現在夜玄又說,當年那家孤兒院,也被燒得一乾二淨。所以當初『然然妹妹』在孤兒院的情況,也沒人知道了。」
「第三,顧嫣然不肯說出她媽媽的名字,不肯說她們在去巴巴多斯之前住在哪裏,更拿不出她媽媽跟顧祥文的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