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雕紋柱撐着的古式東方廟宇,在光照里投下大面積陰影。
這神廟坐落在龍氣秘境正中,顯得巍峨無比,又神秘萬分。
一道道黑影從遠處急速掠來,落在廟宇前的空地上。
空地兩側是雕飾着獻花童子的純白雕像,可手上獻出的花卻是六棱雪花。
一群敗北的天元強者跪在空地前,雙手撐地,深深叩首,口中呢喃着「娘娘賜福,娘娘賜福」。
身後。
開闊的原地上,腳步聲漸近,身影漸近,不趕不急,似是猛虎在散步。
有人忍不住轉身。
目光里,那裹着蟒袍的攝政王黑髮飛散十數米,張牙舞爪,向四處散開,每一根頭髮竟都給人以蛇,或是龍的感覺。
可細細去看,卻發現那最令人駭然的,基本都聚集在發尖上。
灼灼兩點金芒,好像是什麼怪物的眼睛。
這人哪敢再看,急忙低頭,向着廟宇的雪娘娘叩拜。
「娘娘懲凶!」
「這人已是人類叛徒,請娘娘懲凶!」
「他侵犯秘境,破壞龍氣,就是和全天下人作對,請為了人類,殺了他!」
「他受龍氣而不死,肯定是陰間邪法,請娘娘替天行道,讓這等窮凶極惡的受死!」
「娘娘,請庇佑我們,請庇佑人類啊。」
腳步聲越發逼近,帶着這群跪拜者的心也隨着狂跳。
村中的天元強者們再一回頭,只見那攝政王披頭散髮,萬千黑髮已如狂蟒般曲身昂首,發尖向前,其上無數的金瞳死死盯着他們。
那金瞳上的光芒,正在變亮。
盯着,就如看着烈日!
而這頭髮似乎依然在吸收什麼,而導致兩點金芒越來越亮。
當時送阿真來受刑的兩個村民叫江之傑,與江躋,現在他們也在神廟前。
兩人見到其他人轉身,他們便相視一眼。
目光交流,表意明確。
快快快,我們趁着這群蠢貨在發愣,趕緊去佔了靠門前的位置。
距離娘娘越近,就越能得到庇佑。
這種門外來的惡魔終究會受誅。
可是在此之前,他肯定也會傷人,我們離他遠一點。
等到村子裏人少了一大部分,我們可是能佔據更高的位置,獲得更好的資源...不不不,我們是能夠為了守護周圍蒼生而做出更多貢獻。
短短的目光交接,這江之傑與江躋都看出了對方的意思。
果然,我等都是大智若愚的人啊。
那江小真是蠢貨,這群以為到了娘娘廟門前就不動的人也是蠢貨。
一邊想着,兩人一邊輕輕往前跪爬而去。
慢慢地觸及到了那高達六七丈的巨大廟門前。
廟門青銅,其上刻繪着祥和的雪娘娘,六足撐地,身形壓迫,慈悲地望着人間。
門後傳來空靈,而窸窸窣窣的聲音,好似是不少細針在觸着地面。
「娘娘來啦!」
「太好了,娘娘來啦!」
「娘娘,娘娘顯靈!」
「殺了他!殺了那惡魔!殺了那人類的叛徒!」
這群龍氣秘境的原住民,或者說是自稱的守護者,開始重重磕頭。
江之傑與江躋不敢再爬,也是急忙低頭。
嘶嘶嘶...
神聖的廟門後傳來絲線破空的聲音。
嗖!!
忽的...
跪拜在門前最近的江之傑消失了。
在他身側的江躋一驚,急忙抬頭,這一剎那,他看到廟門門扉半開出一道縫隙。
縫隙後出現一張詭異的臉。
那臉上...
難以計數的慘白瞳孔正靜靜盯着他。
這江躋靠的近,所以能聽到廟門後傳來的咀嚼聲。
是自己那位大智若愚的同伴?
江躋雖然也是天元,可這境界完全是被龍氣的運勢給帶起來的。
說難聽點,就算是個白痴在這秘境裏也能成天元。
通玄需要窺破心境諸多縫隙,臻至那短暫的無缺之態。
所以這種秘境裏,是不可能有人成就通玄的。
咀嚼聲裏帶着骨裂,肝臟破裂的聲音,還有碎肉落地的聲音。
江躋嚇傻了。
其餘在跪拜的村民也嚇傻了。
如果是他們送受刑人,或者是受到詛咒的人來此,肯定會說「這是娘娘在懲罰惡徒」,「活該,這人該死」,「娘娘有慈悲,也有怒目之時」,「殺了他是替天行道」。
但這一刻,這群人心裏哪還想着別的,只有一個字「逃!!」
江躋雙手連忙退縮。
可是才退了半點,就是一道無形的光「嗖」地一聲竄出。
懊悔的慘叫響起。
眾人只見江躋瞬間消失,似乎是被拉入了那廟門的縫隙里。
啪!!
殘骸落地的聲音。
然後又響起了清脆的骨裂之聲。
「娘娘怎麼了?!」
「一定是這惡徒褻瀆龍氣,讓她發怒了吧?」
「逃吧!!」
不少天元境村民轉身就跑,他們只有境界,卻不是強者,所以此時他們心驚膽戰,實力哪可能發揮出原本的一點實力?
甚至連如何運用身法逃跑都忘了,就如小丑般只懂得狼狽逃竄。
這般的程度,比之天王,藍月,甚至原本死在夏極之手的厲靈,聖心,影子學宮三位大先生等人不知差了多少檔次。
和龐驚比起來,更是雲泥之別。
這群人才逃出幾步。
嗖嗖嗖!!
攝政王手也不動,神色也不動,黑髮漫天,其中貫徹着無與倫比的氣息,而發尖如龍頭,瞬間刺穿逃跑之人。
然後又隨意把來屍體甩開。
發尖上的一抹血紅,很快被金色龍頭消化殆盡,使得那金色龍頭變得越發的神聖。
這群有着天元境的村民傻眼了。
一群人撲過去喊「娘娘懲凶」。
又有一群人跑過去,其中一位看起來機智的人鎮定的喊着:「你堂堂大魏攝政王,還有沒有半點人性?我們可是長居龍氣秘境的守護者!你對我們動手,是不是要背叛人類?
你還不再好好想想,雖然你看似強大,可如果你真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