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聽完之後,不由得眉頭皺得更緊了,向鄭鴻逵確認道:「什麼?封我為水師右都督,領水師北上登萊?」
「是啊,就是這個事情。」鄭鴻逵連忙點頭,同時笑呵呵地說道,「大哥,恭喜啊,這可是我們鄭家最高的官位了!」
誰知道鄭芝龍聽了,卻是臉色一沉,喝道:「有什麼好恭喜的。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的根基是在這裏,而不是北方!」
鄭鴻逵見他這樣反應,不由得一愣,隨後辯解道:「大哥怕什麼,就算你領着水師去了北方,可這裏還不是由我們自家兄弟守着麼?照樣還是我們的根基啊!」
此時,在鄭芝龍的手下,擁有超過三千艘大、小船的船隊,兵力包括漢人、倭人、朝鮮人、南島語族、非洲黑人等各色人種在內,高達二十萬人的軍力。
當然了,這些兵力不可能都編入他的水師。要不然,朝廷那邊就沒法交代了。因此,他的絕大部分兵力,都是歸於他私人的。
而鄭鴻逵所說,其實就是指鄭芝龍領着編制內的水師北上後,他們鄭家照樣能控制整個東南沿海,不用擔心丟掉了根基。
可是,鄭芝龍聽了,卻是一拍桌子,發出「啪」地一聲大響,而後站了起來,語氣有點嚴厲地說道:「你知道什麼?是不是你眼裏就只有那個右都督了?那只是空銜懂麼?要說俸祿,我們差這點俸祿麼?還有,你以為去北方是玩去的麼?你以為朝廷把我調走之後,就不會再對這邊起歪心麼?另外任命一個海防游擊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麼?」
他的動靜有點大,甚至都引來了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的,二十出頭幾歲的樣子,小的,大概才十五歲左右。
這名大點的,進來後有點詫異,便立刻問鄭芝龍道:「大哥,發生什麼事了?」
這個人,是鄭芝龍的五弟,叫鄭芝豹。在原本的歷史上,雖然沒有跟着鄭芝龍一起投降滿清,但是到後來,最終還是投降了滿清。結果也很悲劇,一個福建人,南方靠海的人,卻被滿清押去最北邊的黑龍江囚禁至死。
不過這個時候,他在南京國子監就讀,如今剛好在家。
而另外那個小的,叫鄭森。如果在原本的歷史上,會被隆武帝改名,也就是有名的鄭成功。此時,他在去年才考中秀才,成為南安縣二十位「廩膳生」之一。也就是最優秀的生員,有朝廷俸祿可領的那種(其實就是有糧食補貼)。
面對父親的發怒,他沒有說話,只是好奇地盯着他爹和他叔,有點不明白一向好脾氣的爹會向四叔發那麼大的脾氣?
鄭芝龍看看他們兩個,隨後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舒緩了下情緒後,降低嗓門,對鄭鴻逵交代道:「此事就先拖着吧,等等再看。要是中丞大人那邊催了,就說等我從海上回來。這段時間我就不露面了。」
鄭鴻逵被他訓了一頓,自己想想,也覺得大哥說得有道理,就答應一聲。不過當他看到鄭森時,忽然想了起來,臉上又露出笑容道:「大哥,中丞大人還說,皇上聽說森兒才學不凡,是為我們南安縣去年的案首,有意召森兒就讀京師國子監。」
在大明朝,就有這樣的慣例,會挑選府、州、縣生員,也就是秀才中成績或資格優異者,升入京師國子監就讀,稱為貢生,意謂以人才貢獻給皇帝。而當了貢生之後,理論上就有了當官的資格了。
不說當官了,光是被皇帝知道,意欲點名去京師國子監就讀,這可是巨大的榮耀了。
因此,鄭森聽到,不由得喜出望外,連忙上前抓住鄭鴻逵的袖子,連聲追問道:「四叔,你不會騙我吧,這是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鄭鴻逵也是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低頭看着自己侄兒,笑着說道,「中丞大人親口所說,不會有假!」
鄭森聽了,開心地笑了,立刻轉身就跑,同時興奮地喊道:「我去告訴我娘去!」
鄭芝龍看着這一幕,很是有點意外。在看到自己這個大兒子已經跑到門口時,才回過神來,大喝一聲道:「回來!」
聲音中隱含着一絲怒意,這讓鄭森一下站住,轉過身,有點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父親。
邊上站着的鄭芝豹,聽到剛才的對話,心中都隱隱有點嫉妒。要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