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酒店位於東海之濱的東海四路上,臨窗而坐,可以看到滔滔的海水。海水發黃,不是碧藍的。但是海風吹過,依舊讓人神清氣爽,心胸開闊。
兒子生病五年了,這還是第一次全家來這麼高檔次的地方吃飯。難得兒子有這個雅興,陸天林下午一上完課,就到酒店等着了。但是母子二人卻因逛街而姍姍來遲,到了六點半才到。
在二樓臨窗的餐桌旁坐下,陸天林看了一下妻子劉欣的臉色,想從她臉上看出今天的檢查結果是好是壞,但是劉欣臉上很平靜。一坐下就拿起點菜單子,笑着對兒子說道:「陸揚,你想吃什麼?咱們好不容易出來吃頓飯,吃點好的吧?」
陸揚呵呵一笑,看着老爸老媽,說道:「不用點菜了,我昨晚上已經下好菜單了。」說着,轉身對一旁的服務員說道:「小姐,我叫陸揚,昨晚上已經下單了,請上菜吧。」
沒想到兒子是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準備了!
陸天林喝了一口茶水,拍着兒子的肩膀,問道:「陸揚,你賣什麼關子?快點說今天是什麼日子?」
一路上,劉欣什麼也沒有問出來,以為丈夫知道,沒承想他也不知道,心裏頓時感覺納悶。
「稍安勿躁。等菜上齊,我就告訴你們。」陸揚忙着給媽媽倒茶水,也不着急。
劉欣和陸天林馬上湊到一起,低頭交耳一陣,但都搖頭說不是,最後只好等着陸揚宣佈了。
菜上得很快,最後居然還有一個大蛋糕,蛋糕上插着兩大兩小四根蠟燭。蛋糕上,紅色的奶油寫着一行字:「祝爸爸媽媽結婚22周年快樂!」
「原來是這樣!」陸天林如夢方醒。
「我們都忘記了!」劉欣恍然大悟。
自從兒子生病以來,夫妻兩個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兒子身上,什麼節日生日一概都已忘記。尤其是在陸揚生病的前兩年,陸天林只要一休息,就會帶着兒子去北京、上海去找那些腫瘤專家給兒子看病。有時為了排隊掛號,半夜就到醫院掛號大廳睡覺……,真是費盡了心機和體力。
陸揚看着爸爸媽媽相互對視,眼睛裏露出激動的淚花。他點燃了蠟燭,微笑着坐下,雙手撐着餐枱,說道:
「爸爸、媽媽,你們為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慶祝自己的結婚紀念日了吧?今天是您們的大喜日子,兒子自作主張給你們慶祝。快點許願吹蠟燭吧!」
「好,謝謝兒子。等會兒跟爸爸媽媽一起吹蠟燭。」
陸天林說着,和劉欣手拉着手,默默地閉上雙眼,真誠地在心裏許下了願望。一邊一個拉起陸揚,三個人低頭對着蠟燭大力地吹了一口氣。
飄搖的蠟燭之焰帶着陸天林和劉欣夫婦許下的心愿飛到神秘的世界去了,它的尾巴拖着裊裊藍煙在空間飄散着、飄散着。
那青煙飄逸而灑脫,陸揚嚮往地看着它自由自在升空,心思跟着青煙飄散到窗外,消失在秋風之中。
「陸揚,你不是有事情宣佈嗎?」劉欣很了解兒子,但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又覺得他變得很陌生。自己這些年雖然心思都花在他身上,但是卻沒有發現兒子長大了,他到底有什麼本領?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陸揚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一笑,恭恭敬敬地給父母斟上紅酒,端起酒杯,說道:「今天是老爸老媽的結婚紀念日。為了我,你們累白了頭髮,媽媽憔悴了,爸爸的頭髮也越來越少了。我呢都二十歲了,還不能給你們解憂,心裏……心裏很……很難過……」
說到這裏,陸揚的言語有些哽噎,眼前浮現的是暴雨天,爸爸背着自己,媽媽在一旁打着傘。狂風吹襲,雨水淋濕了他們的衣衫,媽媽的身子在風雨中飄搖,爸爸弓着背,迎着風雨前進。到了醫院,陸揚身上乾乾的,而他們的衣衫已經濕透了……
每每想到這裏,他就難過,他的眼淚不聽話地涌了出來。
「孩子,你坐下吧,你是我們的兒子!我們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管你是好是壞,也不管是健康是病殘,你都是我們的兒子。」陸天林扶着兒子的肩膀,溫和地說道。話語中透着堅定,也透着對兒子的鼓勵。
陸揚點了點頭,接過母親遞來的紙巾,抹乾眼淚,說道:「但是今天,不一樣了。陸揚長大了,我不再想依靠你們生活,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