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委屈。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委屈。
可姐姐的死,就像是一塊巨石般,壓在了她的心口上,讓她日夜不安。
衛成的崩潰,他無意識的埋怨,讓沈于歸明白。
道理是那個道理。
大家都懂,沈從心的死,不是她的錯,那是命……
可說不怪,又怎麼可能?
沈于歸苦笑了一下,她往前走了兩步,手機又響了起來,她接聽,對面傳來了警局裏面剛剛打電話給她的那個人的聲音:「沈先生,衛隊他不是故意的……他的情緒已經到達了一個極端,剛剛您走了以後,他自己也愣住了,覺得那些話肯定不是他說的……他現在去睡覺了,為了維持理智,還是謝謝您能過來。」
沈于歸淡淡的「嗯」了一聲,「那就好。」
掛了電話,她垂下了頭。
衛成不是故意的。
她懂。
當一個人長久不睡覺,處於身體臨界值的那個狀態時,一般是會失去理智的。剛剛那個說話的他,只是隱藏在他身上里的一頭野獸。
他睡一覺,就可以克制自己的情緒了。
可是她……還是很難過。
她開着車,就這麼漫無目的在s市里走着。
走着走着,忽然間將車子停在了旁邊的一個花園裏,進入了花園中。
這是一個公共公園。
裏面有一群老人和孩子,正在悠閒的玩耍。
上班族們匆匆而過,去趕地鐵和公交。
沈于歸從未有一天,像是現在這樣,孤獨和寂寞。
是的。
孤獨和寂寞。
以前,不高興了,可以給姐姐說。
後來,有了費南城的陪伴……
而現在,她一無所有。
她慢慢往前走,找了一個長椅坐下,穿着一套淺灰色西裝的她,就這麼坐在了那裏,定定看着前方。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可突然間就不想一個人待着,可此時此刻,明明周圍孩子們的笑聲很大,老人們聊天下棋,也很熱鬧。
但她在鬧市中,依舊孤身一人。
-
醫院裏。
費南城正坐在沙發上。
耳機里的費小龜,忽然間開了口:「粑粑,麻麻出事兒了。」
一句話,讓費南城猛地抬起頭來。
他眼睛好了這件事兒,可以瞞着范繁,瞞着所有人,但唯獨一個人,瞞不住,那就是跟他始終在一起的費小龜。
所以,他就用一個大黃蜂機械人的身體,賄賂了費小龜,讓它暫時不要說出去。
費小龜同意了。
此刻,費南城焦急的詢問道:「怎麼了?」
費小龜報了一個地址:「媽媽在那裏。」
費南城頓時站起了身體,他直接往外大步走去。
出了門,來到地下停車場,開了自己的車,病號服都沒有換,就直接沖了出去。
他用最短的時間,趕到了那個公園裏。
遠遠地,他就看到,少年模樣的小烏,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長椅上。
她的眼睛盯着面前正在玩耍,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身上,那雙眼睛裏,充滿了赤果果的羨慕。
那麼一刻,費南城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