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早點睡,你明天也要出席斯修的葬禮。」他語氣平靜說道。
「那你等會兒還要去忙嗎?」安小兔緊聲問道,為了唐斯修的事,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雖然他現在表面很平靜,卻平靜得讓人心疼,正因為這樣,誰也無法看出他內心到底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和難受。
「不用了,我洗個澡,陪你一起睡。」自己這幾天根本沒睡,而她也睡得不好,醫生說她有些動了胎氣,最好注意點。
替她掖好被子,唐聿城便起身走進浴室。
因為醫生的叮囑,安小兔今天在家躺了大半天,此時並不困,於是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看天花板。
過了一會兒,聽到唐聿城洗完澡出來,她立刻爬起來,拿了條干毛巾要幫他擦頭髮。
唐聿城接過她手裏的毛巾,語氣放柔卻強勢說道,「我自己來就可以,你回床上躺着。」
他現在是巴不得她一天24小時都躺在床上。
「我沒那麼嬌弱。」安小兔癟嘴嘀咕道。
這男人是不是以為她是豆腐做的,仿佛碰一下就會碎。
唐聿城隨手將毛巾搭在肩上,動作放輕柔將她橫抱起來,放回床上,蓋好被子。
「躺着,不許亂動。」
安小兔想起母親跟她說的話,這個時候不要給他添堵,於是只能乖乖應了句。
「哦。」
唐聿城用干毛巾把頭髮擦半干,然後用吹風機把頭髮吹乾,便上了床,將安小兔摟入懷裏。
「睡吧。」
安小兔的身體往上挪了挪,仰起頭吻了一下他的微涼薄唇。
「晚安!」
唐聿城的大掌胡亂揉了揉她柔順的髮絲,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龐終於有了一絲表情,心底的陰霾消散了些。
「晚安,老婆。」
……
第二天早晨,安小兔就跟唐聿城穿着一身黑色衣服,來到佈置地莊嚴肅穆的大教堂。
偌大的教堂用白色無暇的薔薇裝點,葬禮簡潔而隆重,唐家人紅着眼眶站在教堂前迎候親友和來賓。
待所有賓客到齊後,時間一到,便宣佈追悼會開始。
教堂中間,擺放着唐斯修的棺材,周圍擁簇着白色薔薇,前面擺放着一束紅色薔薇花。
參加葬禮的賓客不算多,但都是和唐家交情極好的,連司空父女都到場了,所有人都是凝重沉痛的神情。
安小兔看到放在棺材前面那張遺照,完美的輪廓,矜貴俊美的臉龐,一雙好看的丹鳳眼仿佛蓄着笑意,唇角微翹似笑非笑……想到才19歲,那麼優秀高貴的少年,就這樣意外消損了,她的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
「別哭。」唐聿城忍住心底沉重的悲愴,擦去她臉上的眼淚。
「可是我忍不住。」安小兔雙手抓緊胸前的衣服,眼淚還是不停地掉。
「忘了醫生說的話嗎?不許哭了,否則我讓人送你回去,不許繼續參加葬禮了」唐聿城沉着臉色威脅道。
他已經失去最疼愛的侄子了,不希望她肚子裏的孩子再有什麼事。
安小兔知道他絕對說得到做得到,咬着唇,深吸幾口氣,努力壓下心底那股悲傷感。
葬禮主持人宣讀完悼詞,其他來賓也開始陸續有序地哀辭唁函。
緊接着到唐老爺子代表唐家致答詞。
最後向遺體告別,慰問,結束追悼會。
等送了唐斯修下葬後,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唐老爺子再也撐不住,一下子昏倒過去,嚇得唐家人一陣慌亂,所幸經搶過救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醫院—高級病房裏
「爸、媽你們回去休息,我在這裏守着爺爺就可以了。」唐墨擎夜又轉過頭對唐聿城,說着只有兄弟倆能懂的話,「二哥,你和二嫂嫂也回去,二嫂嫂身體不好。」
唐氏夫婦並不知道安小兔懷孕了,只是以為她之前在日本落水,還昏迷了好多天,差點兒醒不過來的事。
於是墨采婧聽了也勸道,「二少,你帶小兔先回去,這裏有三少守着就行了。」
唐聿城看了眼妻子的臉色,有些蒼白,便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帶小兔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