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雲如何能夠評價外面那人的輕功?在那人說話以前,就連三個武功高強的新媳婦都沒有聽見屋頂來了夜行人,他當然更不知道了。
而當那夜行人說話之後立即離去,跳至房外的三個新媳婦都看見了那人詭異飄忽的身法,他卻是仍然躺在床上,連那人的毛都沒看見一根,這讓他如何評價那人的絕頂輕功?
他沒有出門去看,只因為他聽出來了那人的聲音,那聲音對他來說很是熟悉,迄今為止,聲音的主人與他至少聊過兩次,一次是在明月客棧的門口,另一次則是他在王薄那一桌敬酒的時候。
也正是在敬酒的時候,他才知道這個乞丐的頭領叫做莊四虎,只是不知道他為何換了一身錦衣來到了唐國公府,起初他還覺得後者是為了答謝他施捨乞丐而來的,但是後來卻又覺得不是。
因為莊四虎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起城隍廟中乞丐們享用的那場豐盛的宴席,甚至有些刻意地想要給人留下一種印象——他和李智雲從不相識。
當時看見莊四虎這個樣子,李智雲認為他是不想在朋友面前難做,畢竟他是和王薄、李靖他們一桌的,王薄和李靖跟自己拼酒,他卻沒有參與。
不參與斗酒也就罷了,如果再表現出與新郎官關係較近的話,是否會令他的幾個朋友難堪?
李智雲就是如此理解莊四虎的迴避態度的,所以他也就沒有當眾與後者敘及之前的事情,施恩歸施恩,若是見面就把這事兒掛在嘴上就落了俗套了,在受益者心中的恩德也會褪色,那叫做施恩圖報、那叫市恩。
雖然沒有在酒席上相認,但是李智雲對莊四虎還是存有感激的,王薄和李靖恨不能灌死自己,就連李密和王伯當都參與了,唯獨莊四虎沒有參與,只是跟自己互敬了一碗,足見其不忍相害之意。
即使莊四虎加入進來也灌不死自己,但是他的行為已經表現了他的態度,這人夠朋友!
然而這當口莊四虎居然沒有跟隨李靖、王伯當他們離開唐國公府,反而跑到這座魚塘靜室來報訊,這就更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莊四虎是想要幫助自己的。
想不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為何莊四虎會說這青玄秘錄跟李密有關係?
李密不是去跟蕭美娘約那啥了麼?這會兒想來應該還在自己的新房裏策馬奔騰,這青玄秘錄是被他掉包去了?他偷了東西還敢留在失主的家裏幹這種事?這人的心未免太大了。
「哦,這人的輕功很不錯。」
看見三個媳婦都在等候自己對莊四虎的評價,就裝出一副輕功界權威的模樣給了一句評語。
在這三個小姐姐面前,說自己其實不懂武功是不行的,前天夜裏用樹枝抵住羽裳的咽喉時,他就已經開始吹牛了,當時他威脅羽裳,只要後者稍有異動,他將會使用隔物傳功,勁透後者的天突穴……
今後將會跟這三個武功高強的童養媳朝夕相處,一旦被她們發現自己其實是外強中乾,武功還不如她們,那日子還有的過麼?
這就好像後世現代有個女人嫁給了你是因為你出手豪闊儼然富二代,但其實只有你自己知道,你的錢都是借的或者是透支信用卡一樣,一旦被女人發現其實你只是個搬磚的民工,她還會對你無微不至麼?做夢。
不管怎麼說,莊四虎都不會深更半夜跑到這裏來送一條假情報給自己,既然他說李密和青玄秘錄有關,那麼不論如何也該去問一問李密。
所以在敷衍了三個媳婦一句之後,他起身說道:「走,咱們回洞房。」
聽了這話,三個女人不禁彼此相覷,臉上都露出一種疑惑的神色,這個小屁孩想幹什麼?他又能幹什麼?難道僅僅是四個人一起大被同眠、一起睡覺麼?
她們無法從同類的臉上找到答案,就只能跟隨李智雲走出靜室。
回到萬氏的獨院,明月清輝之下,李智雲遠遠就看見洞房窗外那個矮小的人影,那是與自己的身材相差仿佛的一個孩子,正把臉貼在窗戶紙上往內窺視。這特麼誰啊?居然看得如此投入?
再往前走了幾步他就認出來這個小變態是他的三哥李元吉,前天傍晚時在演武廳見過一次,雖然說不上印象深刻,卻也不至於辨認不出。
李元吉看得十分投入,甚至把一顆腦袋都扎進了窗戶紙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