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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衣豎着耳朵,聽着門口的響動,指了指桌子上剩着的那斛珍珠,笑道,「我是從太后那邊過來的,一會兒還得回去研墨呢!這珍珠可是在太后跟前過了明路了,姐姐放心大膽的用便是。」
「這珍珠雖然算不得珍稀之物,但寧靜又富貴,我瞧姐姐選得好。說來也是奇怪,我來姐姐這裏這麼久,怎地連個端茶倒水的女婢都沒有瞧見?」
說話間,門口走來了一個穿着粉色衣衫的女婢,笑着行了禮,「謝三娘子,多有得罪,我替我們美人,去園子裏採花了。」
謝景衣笑了笑,「倒是難為你了,下這麼大的雨。你伺候我姐姐辛苦了。」
她說着,站起(身shēn)來,遞給了那女婢一個荷包。
女婢抬起頭來,看了謝景衣一眼,波光流轉,福了福(身shēn),「紅纓多謝謝三娘子賞。」
謝景衣瞧着她,驚訝的捂住了嘴,盯着那紅纓看了又看。
紅纓臉一紅,抬了抬下巴,手抓着衣角捏了捏。
謝景衣瞧在眼中,並未多言,轉(身shēn)對着謝景音說道,「姐姐,我便先過去了。太后那邊還等着呢,一會兒我同柴二一道兒出宮,就不再來看你了。阿爹阿娘有大兄照顧,你且放心。」
謝景音紅着眼睛點了點頭,「你們也放心。」
謝景衣說着,出了門,方嬤嬤躬了躬(身shēn)子,「雨太大,老奴送三娘子一程。」
「嗯」,謝景衣輕聲說道,「看緊了。」
方嬤嬤瞥了一眼紅纓,給謝景衣撐起了傘,朝着雨幕中走去,「三娘子想要紅纓的命?」
謝景衣面色不改,「我何時要她的命了,我只是覺得,她淋了雨,還怪好看的,指不定能撈着潑天的富貴,遂了願了。」
她說着,伸出一隻手來,接了接雨傘邊緣的水珠子,滴在手上,有些冰冰涼涼的。雨下得越發的大,嘩啦啦的聽不到四周的聲音。
這深宮之中,捧高踩低的事(情qing),她見得多了。謝景音剛進宮的時候,光憑着那張臉,都是風尖浪口上的人。後頭又發生了些什麼,她即便不去打聽,都能猜到。
後宮可不是光憑臉就能夠橫行霸道的地方,所有人集火最先打的就是長得最有威脅的那個人,謝景嫻一出事,簡直就像是有人拿着鋤頭,給大堤掘了一口,所有的髒水,全都朝着那裏湧進了內苑。
謝景音那段時(日ri),定是不好過的。
你看一個人在宮中的地位處境,從她穿着用度,從她(身shēn)邊人的眉眼,便能夠得知一二。這紅纓,一看就不是安分守己之人。
大雨天不好好的在屋子裏守着,反倒是去花園子裏採花,忽悠誰呢?這連天的大雨,所有的花都被打成了碎渣渣,落了一地,她去採花,是從泥土裏摳麼?
更何況,她進門之時,手中也無花,簡直是敷衍至極。可見平(日ri)里,並未把謝景音放在眼中。
若換了平時,她定是不管的。可是謝景音捎口信給她,要珍珠……她一開始沒有想明白,實在是謝景嫻在她的眼中,也不過是比她略微大一些的孩子罷了。
上一輩子,先生下健康皇長子的,乃是當(日ri)同謝景音一見如故的高斂英。
她先入為主,一直沒有想到謝景音會早早有孕,直到那掌柜的提到小公子,她方才想起,這偷偷的送珍珠進宮,還有可能是珠胎的意思。
謝景音有孕了,那麼紅纓便不能留在她(身shēn)邊了。
方嬤嬤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同謝景衣站得更靠攏了一些,「主院的韓修媛,是皇后還未進宮之時,便跟在官家(身shēn)邊的老人了,(性xing)子十分的溫和,(身shēn)子不好,總是病着。紅纓是一早就分到咱們偏(殿diàn)的,比美人進來得還早。」
「美人(身shēn)邊,除了紅纓,還有一個綠黛,剛領了點心,着她送碟子回去了,恰好您沒有見着。」
謝景衣聽着,輕聲說道,「官家吶,還年輕着呢。這陳宮啊,像是初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