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衣眯了眯眼睛,指揮着青厥退後的幾步,同一群看熱鬧的人,退到了一條線上,一副快點打起來,但是打得好,老娘也不會給你們打賞半個銅子兒的模樣。
劉家姐妹一愣,這小毛驢而竟然乖巧得像是聽得懂人話一般,撒丫子跑得快不說,還舔着臉,同她主人一道看熱鬧。
劉清清臉一黑,哼了一聲,「姐姐不怕丟人,我怕丟人。」
她說着,袖子呼啦啦的一甩,跺了跺腳,便鑽進了馬車裏。那馬車夫看了站在原地的劉瑩瑩一眼,小鞭子一甩,揚長而去。
劉瑩瑩站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咬着唇可憐巴巴的看向了謝景衣。
謝景衣有些失望,這都撕不起來,南地的小娘子,未免也太溫和了一些。
她想着,拍了拍小毛驢,「青厥,走了。」
青厥撅了撅小蹄子,歡快的從劉瑩瑩身邊走了過去。
「三娘子,你剛才怎麼幫那個劉家大娘子一把啊,她可真可憐。」出了正陽街,拐進了一條小巷子,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青萍在旁邊走着,好奇的問道。
謝景衣驚訝的看向了她,「你認識她」
青萍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竟是忘了。這劉家大娘子,乃是今年年節的時候,方才從她大舅家接回來的呢。我聽人議論來着。」
青萍說着,四下里看了看,見確是沒有人,這才神秘兮兮的說道,「聽聞劉倉司前頭的夫人,在劉家大娘子一歲的時候,不幸染了風寒,早早的就沒了。劉倉司轉頭娶了李氏做續弦。」
「時隔不久,劉家大娘子就被送去她大舅家,由外祖母養着,一直到了今年,說是那外祖母過了,方才被接了回來。她今年都十了,還沒有說人家,可慘兮兮的呢。」
「就在今年上元節的時候,宋知州夫人邀了城中各家的小娘子,一道兒去星平樓看燈,劉家大娘子也去了。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地,哭得稀里嘩啦的現在城裏有不少人都說,劉夫人苛待繼女,常常給她擺臉色看呢。」
「唉,今日一見,劉家大姑娘可真可憐。」
謝景衣笑了笑,「劉夫人我見過的,她看誰都是一樣。」
上回在宋知州府上見過,劉夫人李氏生得矮矮胖胖的,一臉嚴肅,看起來就是個不好相與的老古板人物。若是擱在宮裏,那定是會被培養成拿着針去扎貌美如花小宮女的惡毒嬤嬤。
「可憐不可憐的,都是劉司倉自己個家中的事,我若是插手,那便里外不是人了。再說了,我站的那地方,離李家的布坊遠着呢,一沒有人推她,二沒有人撞她,三地上也沒有硌腳的石頭。」
「能平地摔跤的姑娘,都不是一般的姑娘,你呀就別操這個心了。再說了,我阿爹官職不如劉倉司,如何管她家的不平事」
青萍一聽,拍了拍自己的臉,「三娘子,是我錯了,差點兒給府中惹麻煩了。三娘子考慮得真周全。」
謝景衣沒有接話,卻是若有所思起來。
青厥雖然是頭驢子,但是腳程並不慢,不多時便馱着謝景衣去了那興南街,姚掌柜的一瞧見謝景衣,驚喜的迎了上來,「東家,你可算是回來了。咱們家鋪子,也算是小有名氣了,有不少人買花布,也會順帶着買些旁的布。」
「我做了這麼些年掌柜,還沒有見過這麼紅火的時候呢,還是少東家厲害。」
他說着,笑得嘴都合不攏來。
謝景衣點了點頭,徑直的朝着後院走去,「你做得很好,藍花布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你去辦。這裏有幾罐新色,你拿去讓李染師染成布拿給我瞧。只染絲,不染土布」
謝景衣不喜歡廢話,直接將同柴祐琛說的話,擇一些相關的,同姚掌柜交代清楚了。
姚掌柜兩隻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一會兒點頭,一會兒驚呼。
到最後,略有些遲疑道「可是東家,咱們家的染布坊,不是很大,染得過來那麼些麼還有這染料,若是用完了,還去尋您要到時候布放到哪裏賣呢那些達官顯貴,都是去正陽街的。咱們家最好的鋪子,就在正陽街附近,但是到底差了一籌。」
謝景衣深深地看了姚掌柜一眼,「你考慮得很周全。到時候把布送到正南街的天布坊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