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若水。
劉安的第一位死心塌地的追隨者。
劉安在他出京的時候就說過,對市舶司要下狠手。他殺了市舶司小吏已經超過十人,貶為賤籍的幾十人。
此時,潘惟熙要拿大食商人開刀,他佩上劍就衝到了前鋒。
整個南海,所有的商人只有一個不聽話的,就一定要狠狠收拾,這些大食商人既然在大宋,就要守大宋的規矩,若不守。
潘惟熙的原話就是:
殺!
殺着殺着,他們也就聽話了。
對於大宋禁軍來說,這些商人武裝打順風仗,去搶東西還有點實力,真正的戰場上,他們無組織、無規模。
將牆推倒之後,依禁軍的戰法,三輪箭,然後盾刀兵上。
第三輪箭才掛弦,大食商人的護園家丁就跪了。
錢若水是一個文官,年齡也不算小的文官,看着地上的血泊他面色如常,從容的走上前去,每一步都帶着血色的腳印。
「廣州市舶司宣,補稅,加罰五倍。暴力反抗大宋稅吏,視為暴民。」
說到這裏,錢若水停下了,轉身走到一旁。
一位穿着五品官服的站在錢若水剛才的位置,拿出一份正式的公文:「暴民,依大宋律法,罪首押往汴梁交由大理寺。從犯發配三千八百里,家眷入奴籍,家產抄沒。家產補足稅款之後,由廣州府接管。」
這位官說完之後退後兩步看着錢若水的眼色。
錢若水和他不同,錢若水是欽差,而且由三位相公備書過的。
錢若水淡淡的說了一句:「下一家!」
士兵們整齊的列隊,開赴下一家。
廣州府的廂軍、衙役,市舶司的稅吏進場,接管這一處宅子。
下一處。
沒等錢若水靠近就已經大開中門,當事的人都跪伏在街邊,然後大箱小箱的金銀財寶堆在街心,所有的崑崙奴都放下武器列隊站在後面,武器也整齊的擺在他們面前。
錢若水已經殺了兩家。原本他以為至少要殺夠五家這些人才會明白廣州城是誰說了算,可現在看來,這些人倒是很識趣。
一位禁軍的校尉在錢若水身旁低聲說了一句:「錢巡察,要我說派人去屋裏檢查,誰還私藏弓弩鎧甲的,也給收拾了。以前我們剿匪的時候,就遇到表面投了,沒幾天又反了的事,查了查,說不定他們也有私藏呢?」
「查,而後……殺!」錢若水是文官,可心足夠狠。
在秘書監壓抑了許多年了,這會出來成為有實權的官,劉安交待過,要殺,殺了才好立威,才好理順一些事情,將來也好管。
潘惟熙也交待過,不把大食人殺怕了,萬一再出一次二百多年前的亂子,虧不虧。
所以,錢若水這次,是夠狠了。
此時潘惟熙在那裏?
他根本就不在廣州城,他在雷州。
雷州。
潘惟熙祭祀過雷州一位大名人的祠堂,雷祖祠。此時還不叫這個名字,叫陳公祠,為紀念陳文玉而修建。
潘惟熙祭祀之後,陳家族老設宴,宴請潘惟熙。
除了陳家,這裏還有被貶過來的官員不知道多少人,大部分都是當年因為立儲的時候被貶的。
潘惟熙不是空手來的,他帶了一份價值五十萬貫的採購文書,以及一份價值二十萬貫的造船文書。
採購的是雷州的瓷器,造船則是要用來自占城的木料,在雷州灣造船。
而對於被流放的官員,潘惟熙有呂蒙正的手書。
派到占城開官學,以及從政的官員,可以從這裏挑第一批人,他們雖然是罪臣,但有呂蒙正的備書,去了占城五年後,可依被貶前的官職,加一階回京。
這一條可當真吸引人。
雷州,就是大宋貶官第二可憐的地方,最可憐的是崖州。
多少名士寫下過被貶到崖州的悲情詩。
不過,現在最可憐的是大夷州,也就是後世的灣灣島。基本上屬於有船把人扔過去,給兩袋糧食,然後搭個木屋,只要不死,基本上不太管。
生病嘛。
等死就好了,不用太麻煩。
第一五八節 鮮紅的規則執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