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進領着本部兵馬抵達時,朔方部的騎兵們已經打掃完了戰場,他們從小過的苦日子,哪怕這半年裏過上了好日子,可是這節儉的本性仍在。
那些死去的韃子騎兵們,每個人都被剝得乾乾淨淨,連條底褲都不留,腦袋被割了,無主的戰馬被收攏,沒死的戰馬被補刀,然後剝皮剔骨,馬尾馬鬢毛都被收集起來。
「二哥,這一仗咱們損兵一百一二十七人,其中甲騎二十五人。」
接近十比一的戰損比,高進自沒什麼不滿的,可是甲騎折了二十五人,還是叫他有些心痛,他知道這是因為王斗他們要全殲那些敵軍,不然若是給這些韃子條生路,未必會有這等損失。
「這仗打得不錯。」
高進無暇感傷,這時候連夜趕路過來的中軍已經開始挖起溝壕來,他們如今離着敵軍大營只有五十里,騎兵全速奔馳過來,也就個把時辰不到。
只有立下最堅固的營寨,高進才能讓猛克什力部和沙計部的兵馬進場,不然一旦這兩部被打崩,他的本部兵馬再強,只要對面捨得堆人,他也會被耗死。
剛打過仗的朔方部兵馬,這時候全都下了馬,和高進帶來的中軍一起鏟土挖溝,馬車上的拒馬鹿角被擺放其間,而一輛輛大車則是將大營後方暫時圍起來。
除了鳥銃手和重騎兵外,高進麾下剩下的兵馬都在紮營結寨,可即便如此要立下座足以容納萬軍的堅固營壘,起碼也需要半日時間。
大營前的空地上,高進領着全軍的重騎兵們下馬休息,人人着甲,盤腿坐在地上,吃着乾糧,恢復着力氣,他們可是連夜趕路過來,路上只休息了三個時辰不到。
六門披着金光的青銅火炮同樣被推倒了陣前,楊大眼領着炮營的人手平整土地,將炮位固定好,才到了高進身邊道,「二哥,我還能上馬殺敵。」
「大眼,你是給咱們壓陣的,炮營不能出半點問題。」
那六門紅夷大炮雖然威力強勁,可是重量擺在那裏,這一路急行軍過來,最累的就是炮營,楊大眼幾次都是親自赤膊拽着裝炮的大車拉出了那些泥坑,眼下他是眾人里最累的那個。
「好好休息。」
高進拍着楊大眼的肩膀,笑道,「可別到時候真要用到你的炮營的時候,給我打歪了。」
「二哥,我就是閉着眼都能不會打歪。」
楊大眼最後還是悻悻離開,直接在六門大炮的陣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
聯軍大營里,高進領兵到來的消息還是沒能全瞞住,那近千騎兵雖說被王斗領着朔方部騎兵以眾擊寡,盡數全殲,可還是有幾個僥倖逃生的,再加上另外的斥候,幾乎是高進本部兵馬到了後,剛開始挖土立營,薩囊三人便知道了。
「這姓高的來得竟然如此之快!」
「九個百戶就這麼沒了?」
「你們這些廢物,就是九百頭羊,都得殺上半天呢?」
「行了,眼下不是發火的時候,要是被那姓高的把這營寨立牢了,咱們日子更難過。」
薩囊沉着臉朝那言和擺都喝道,這個時候怪那些逃回的士兵又有何用,「來人,這幾人臨陣脫逃,都與我砍了。」
「王爺,咱們冤……」
那幾個逃回來的士兵才剛開口,就被薩囊的親衛直接在大帳里搠死了,血流了滿地。
「這消息不能傳出去,否則這仗就不好打了。」
擺都和那言都沒說話,他們都清楚薩囊這麼做是應該的,不然的話他們才派了九個百戶去打探消息,結果這才半天時間就叫人全給宰了,要是傳得人盡皆知,這士氣必然低落。
「那姓高的膽魄不小,輕兵急進,要立大寨,和咱們打呆仗,咱們絕不能如了他的願。」
薩囊看向擺都和那言,要是被那高進立下堅固的營壘,五十里的距離,足以叫他盯死他們,他們三部合兵,不可能一直繼續下去,而且拼糧草物資,他們也拼不過這個姓高的,到時候只能去揮軍攻打對方的營壘,誰都知道明軍擅守,更別提這姓高的兵馬比明軍強得多,還有那麼強的騎兵在。
「你說怎麼打,咱們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