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通謀逆,按道理自然該誅三族,當然這得等到平叛事了,朝廷論罪才行。
眼下劉循要在千戶所前直接處斬徐通家人並其心腹,說起來並不合規矩,要是事後遇到個腦子比較軸的御史,他還是還得吃掛落。
只是眼下徐通喪心病狂地掃蕩村寨,一路向南,這是要把半個神木堡都變成白地,萬一到時候那幾千甚至上萬的難民湧入神木堡,沒有糧食賑濟,不知得死多少人。
所以劉循能指望的就是從神木堡那些富戶和商賈府里募集糧食,徐通府里已經被他抄了個底朝天,可是現銀也就幾千兩罷了,真正的大頭是那些田畝地契,至於府庫里的糧食剩下的也沒多少,更何況劉循眼下封鎖神木堡,耽誤農時那是必然之事,即便沒有難民,糧食都嫌不足。
「徐逆勾結白蓮教匪,圖謀造反,眼下神木堡南路各村寨都遭了這逆賊的毒手,不日便有難民湧入,本官如今暫掌神木堡,今日於此監斬徐逆家人並其黨羽,以示我等與徐逆誓不兩立。」
要立威也好,恐嚇也好,但殺人總需尋個過得去的由頭。
這徐通大軍壓根不知神木堡里的反覆,可在劉循口中,卻好像城外已被叛賊大軍包圍,城裏全是牆頭草,他不得不殺人以做震懾似的。
那些被押着的徐通家人並其心腹,嘴裏早塞了布團,眼下聽到劉循要殺他們,一個個都掙紮起來,可是那些劉府的披甲家丁哪容得他們放肆,那穿着的鐵靴踹過去,便是骨折腿斷,滾葫蘆般地倒了滿地。
「來人,於我將這些逆賊都殺了。」
隨着劉循大喝,張總旗他們都是親自帶着手下兵丁,挺着長槍將那幾十人全部當場刺殺,頓時鮮血橫流,將千戶府前的大街染得通紅,那些站在不遠處的富戶商賈們瞧着都覺得心裏發寒,幾個膽小的鞋沾了那流過來的人血,像是火燎似地跳到一邊。
平時這劉大傻子看着樂呵呵的,誰都沒把這駱駝城來的二世祖當回事,可哪想得到,這劉大傻子真發起狠來,也是殺人不眨眼的。
「諸位,眼下神木堡里缺糧,各位都是堡中大戶,當此危難之際,總該做個表率吧!」
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劉循看向那群大戶,這些富戶商賈要麼是本地的地頭蛇,要麼就是和神木縣甚至駱駝城裏有些關係,要不然在徐通這老豺狗治下,焉能保住富貴。
這些年關牆邊地年年喊缺糧,可實際上這糧食是不缺的,只是都進了這些富戶商賈家裏的地窖貨倉,囤積居奇,操控糧價,趁着災年大發其財,便是他們幹得好事。
單英看着那伙富戶商賈們聽到要他們捐糧,原本打哆嗦的腿也不抖了,仿佛那死在面前的幾十條人命成了不相干的豬狗,反倒是個個沉默以對,他就知道這群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把刀砍到他們脖子上,他們是不知道害怕的。
看着那群沉默以對的富戶商賈,劉循的臉色鐵青,這些富戶商賈關係盤根錯節,他固然是可以挑幾個來殺雞儆猴,可事後自己也必定會惹來麻煩,他還想着靠這次功勞把那副千戶給扶正了。
一時間,劉循猶豫了,為了那些難民,把這些富戶商賈得罪了,到底值不值?
就在這時,單英在他身側忽地低語道,「劉大人,這惡人我來當。」
聽到這隻有兩人間才聽得清楚的耳語,驀然回頭,只見單英已然扶刀跨步,走下了千戶所的台階,他本想喊住單英,可那聲喊始終卡在喉嚨口,最後只默默地目視着單英的背影。
站在血泊中,單英毫不在意腳上的官靴被血浸透,他養了幾天傷,可臉色依然蒼白如死人,那雙刀削般的薄唇微微冷笑着,讓面相陰狠的他看上去更顯幾分冷酷無情。
「某家單英,本是徐逆心腹,想必你們中有人聽過我的名號,這回徐逆造反,荼毒百姓,某家方才悔悟,自向劉副千戶出首。」
那群富戶和商賈里終於有人變了臉色,單英在這神木堡里的確有些名聲,不過卻不是什麼好名聲,「狼顧鷹視,妨主害親。」還是徐通當着他們的面來羞辱這位單百戶的,可當時這位單百戶就像條狗一樣地討好着那位徐千戶。
誰能想到,這徐千戶手下的忠犬也會背叛,果然是狼顧鷹視之徒,妨主害親的禍
第二百七十二章 畜生當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