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大都護!」
高府後院的演武場上,一身勁裝的丁白纓朝高進道,她自隨單英來到河口堡後,便和木蘭大娘子一見如故,更是成了高府女軍的教頭。
「不必多禮,說起來咱們也算是自己人。」
看着英姿颯爽的丁白纓,高進點頭道,「當年薊州兵變,我阿大也是深恨朝廷,後來解甲歸田,不願再為朱家效力。」
高進這般說着,同時觀察着丁白纓臉上的神情變化,他說的話里半真半假,不過讓他高興的是,丁白纓臉上並無異色,甚至對他話語裏的大不敬隱隱有些意動。
「薊州兵變的冤屈,就不必指望朝廷和皇帝能認錯了,咱們都是戚家軍的餘孽,能依靠的只有手裏的刀槍。」
聽着眼前大都護的話語,丁白纓臉上終於露出驚色,說起來戚家軍之語都是民間稱呼,朝廷始終稱呼戚家軍為浙兵、南兵,當年戚爺爺鬱鬱而終,戚家軍餘下的將領也不得重用者居多。
大都護因為戚家軍的遭遇對朝廷有怨懟,丁白纓可以理解,可是大都護對朝廷已不是怨懟而已,簡直就像是要謀逆造反一般。
見到丁白纓沉默,高進笑了起來,他覺得丁白纓想要為父親和薊州兵變時蒙冤的戚家軍向朝廷討公道的想法簡直是幼稚得可笑,那位萬曆皇帝不是心胸寬大的主,那些文官更不會把那些冤死的戚家軍當人看,想要朝廷給薊州兵變翻案,那是痴人說夢。
「你來我河口堡也有數月,覺得本都護治下百姓生活如何?」
「大都護治下,百姓能吃飽穿暖,少有所學,老有所養,家家戶戶安居樂業,實乃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丁白纓誠懇地回答道,她自幼逃亡江湖,長大後週遊四方,最後流連於京師,江南、遼東等地都去過,見識過水鄉小鎮的繁華,也見過遼東塞外的苦寒,可是走遍大半個大明,卻沒有一處地方比得上神木縣,尤其是河口堡,簡直就是人間樂土。
「若是有朝一日,朝廷如同當年薊州兵變時那般污衊本都護為叛逆,你覺得本都護是該當個忠臣,甘願引頸受戮,還是奮而起兵,改朝換代。」
這近乎誅心的一問,讓丁白纓再難自持,她慌忙跪倒在地,「大都護,我……」
「你也無需多言,要說受朱明之恩,本都護比你大得多,不過本都護從不以為那是什麼恩,本都護今日的功業都是領着眾兄弟們真刀真槍拼殺出來的,與朝廷何干?與朱家何干?」
高進在朔方軍已經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雖然他從沒公開說自己日後要造反,可是朔方軍上下都心知肚明,尤其是白馬營里那些被他折服的將門子更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丁白纓本身不過一介女子,雖然刀法犀利,可了不得也就是個能衝鋒陷陣的女將,但她是當年薊州兵變的遺孤出身,能為高進招攬那些流落九邊的戚家軍遺孤,也能去浙江聯絡戚家軍舊部,這就值得高進花心思收服了。
高進明白像丁白纓這樣的人,要她實心做事,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一開始就讓她知道自己的野心志向。
「薊州兵變被屠戮的一千三百餘將士,本都護他日自會為他們洗刷這不白之冤,但是本都護絕不會去乞求朝廷和朱家發這個善心,本都護會用自己的方式昭告天下,讓戚家軍堂堂正正地洗刷冤屈。」
擲地有聲的話語迴蕩在丁白纓耳邊,她低着頭,臉上的神情不再慌亂,當她再次抬起頭時,眼中再無迷惘,而是鄭重地叩首拜道,「丁白纓願為大都護效死。」
「起來吧,今後莫要再跪。」
高進朝丁白纓說道,然後才說出此番召見丁白纓的來意,「當年薊州兵變,不少戚家軍遺孤散落九邊,他們被當做叛逆,沒有晉升之途,日子過得極其辛苦,我知道你和他們有聯繫,這個冬天你去趟九邊,告訴他們,有我高進在,便不會叫他們再過苦日子,願意來我這裏落戶投軍的,你便帶回來,倘有願意隨我做大事的,你便記下他們的名字,分發他們銀兩,告訴他們,日後自有人會去聯繫他們。」
遼東那地方,李成梁死後,李家看着勢弱,可所謂的遼東將門實際上和五代時的牙兵集團沒什麼兩樣,遼東鐵騎的那些家丁是能裹挾上官隨他們的意思做事,那
第三百九十四章 戚家軍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