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通帶着手下家丁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大街上,高進和劉循把酒言歡,田安國鬱鬱寡歡的場面,心裏不由樂了,他還是頭回見到田安國這老豺狗這等喪氣模樣,只覺得頗為快意。
徐通年紀大了,按着朝廷規矩,子嗣襲職減二等,他不想神木堡這個千戶旁落別家,於是便要扶自家兒子上位,所以劉循和田安國這兩個副千戶里,他就得弄下去一個。
劉循是紈絝子弟,要不是播州之亂里死了兩個堂兄,當時劉家就剩他這麼一個成年男丁,自是輪不到他來撐門立戶,只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劉家雖然衰敗,但是駱駝城裏好歹還有些關係,不是徐通一個地方千戶能拿捏的。
在徐通眼裏,劉循不過是個大傻子,可比田安國那老豺狗好對付得多,更何況田安國那廝一把年紀,還佔着這副千戶的位子不肯退位讓賢,實在是叫人生厭。
讓手下家丁催開了陣勢,戰馬齊動,那釘了馬蹄鐵的馬掌踏在地上,頓時整條街都顫動起來,只這一下功夫,便頓時叫劉循和田安國手下營兵露了怯,哪怕他們隨即便看清楚策馬小跑衝過來的是千戶大人麾下家丁,但依然混亂起來。
看到對面的官軍混亂,李二狗他們這群家丁都不需要高進吩咐,持盾的那一隊便從兩側上前,瞬間將那街面堵得嚴嚴實實,後面則是長矛手跟進,從盾牌間透出去。
這番變化,看到劉循和劉五福都瞪直了眼,劉循雖然是紈絝子,可自家當年好歹也是駱駝城裏有名有姓的將門,小時候瞧見過太爺調教家丁,知道什麼是強兵,劉五福就更不必說了,當年劉家跟着兩位大少爺去播州平亂的家丁都未必有這等臨陣變化的本事,倒更像是早些年戚家軍的路子。
家丁們完成變化的同時,陳昇王斗他們已經赫然上馬,一副隨時都能驅馬廝殺的模樣,看得邊上眾人更加驚駭,比起那些默默無聞變陣的家丁,委實是陳昇等人上馬之後氣勢太甚,那種身上不經意間透出的殺機把那些營兵都給嚇到了。
八仙桌上,高進率先起身,他已經能看到對面營兵混亂的後方,策馬而來的徐通和他身後那些全幅披掛的家丁。
前面是突然間嚴陣以待的盾山槍林,後面則是催馬逼近的數十甲騎,自家被夾在中間陣腳大亂,田安國看着手下亂做一團的營兵,只覺得頭皮發麻,這個節骨眼上他也顧不得掉面子,只能大喝起來,「慌什麼,是千戶大人來了,還不都趕緊讓開,不要擋了千戶大人的道。」
如潮水般逼近的徐通止住了手下家丁,看着越眾而出的田安國還有他身後那些嚇作一團的營兵,徐通心裏滿意極了,他壓不了高進這小兒也就罷了,難道還壓不住田安國這老豺狗。
當初劉循初到,徐通才讓田安國掌了這些營兵,結果沒曾想劉循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子,田安國這老豺狗帶兵有些本事,倒把這些營兵給趁機死死握在了手裏。
「田副千戶,我看你這臉色可不大對勁,是不是身子骨不舒服,你說你一把年紀了,和年輕人置什麼氣?」
前面有高進那虎狼小兒,徐通自是有把握壓得田安國死死的,於是便毫不客氣地說道,要在那些營兵面前好好落一落田安國的面子。
「大人,對面兵馬來路不明,下官是聽說劉副千戶被挾持,才帶兵過來相救……」
被徐通在馬上笑話,田安國自然要為自己辯護,給徐通低頭沒什麼,可徐通話里說他連劉大傻子都不如,他就沒法忍了,想他一路戰戰兢兢地苦熬資歷,才到這副千戶,靠的就是狠辣的名頭,今朝一旦被徐通死死地落了面子,他就是旁人眼中被打斷脊樑的老狗,誰都想撲上來咬一口了。
「什麼被挾持,田副千戶,你能和挾持你的賊人這般喝酒笑談麼?」
徐通打斷了田安國的話,這時候對面高進已讓家丁們持盾退了開去,和劉循一塊兒過來了,「下官參見大人。」
「不必多禮,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徐通本來想繼續騎在馬上,可是他想了想在河口堡和高進相處的場面,還是從馬上下來了,眼下的局面本就是他一手促成,不管哪邊不落好,他都能借題發揮,給自己謀取到最大的好處,倒是沒必要在高進面前端架子。
田安國
第一百二十九章 力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