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首都的狂風暴雨在這夜間並未有轉停的趨勢,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大院內,下班歸來的人不是被這大雨擋住了下車的步伐,便是空頭迎着雨幕上去,淋個渾身濕透。
趙家別墅內、胡穗正低頭擺弄手中一株名品蘭花,拿着小巧的物件在給它鬆土。
琴房裏,傳來悠揚琴聲,一首貝多芬的悲愴在修長的指尖下彈奏出來,悠揚的樂聲充滿了整間屋子。
如此氛圍,讓一旁的傭人都不得不感嘆,這一家子的氣氛是如此和諧。
女主人着一身藏藍色立領刺繡旗袍在身,立在窗邊給名貴花草修剪枝葉。
小姐坐在屋內三角鋼琴前,似是在為太太的伴奏。
怎能說不是妙哉、美哉。
恍惚,門口處有響動聲傳來。
男主人一身正裝進來,手中提着的公文包此時正濕噠噠的往下淌着水。
隨着開門聲,斜風細雨吹進屋子濕了門口地毯。
驚得候在一旁的傭人連忙遞上毛巾,女主人邁步前去替其拭着身上水珠。
小聲嗔怪道;「怎也不知備把傘。」
男主人站在一旁,面色不似以往歸家那般溫和,更多的、是沉重,任由女主人手中毛巾在他濕發上來來回回,低垂眸,近乎一言不發。
那滿身的沉重感比這雨夜還濃上幾分。
女主人手中動作停罷,似是察覺眼前人的異樣,遂柔聲問道;「怎麼了?」
趙波這才抬起眸,沉沉視線落在胡穗臉面上,有着隱忍而又悲痛的情緒在眼底泛濫開。
胡穗被其看的稍有心驚。
擔心是否哪裏出了問題。
直直望着他,多了份小心翼翼。
這日下午,總統閣下將其喚去,語重心長的說了許久話語,可這些話語中,最為震撼的是其最後一句。
他道;「為人父母、就該盡到呵護子女的責任,去見見吧!」
下午時分,他出辦公室,久久不能平復,自古天子之心猶如海底針,何人能猜透。
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餘、恰好閣下秘書溫平經過,他問了一嘴。
後者望向他,那神色間的複雜險些叫人溺亡,良久之後,他道;「安城街頭,四少夫人意圖自殺,至今、昏迷未醒。」
溫平手中拿着文件望向這個為首都人民盡職盡責多年的官員,似提點,似直言,開口道;「趙市長,有些話當說,也有些話不當說,您也算我前輩,今日這話我便說了,為人父母官,不能光替人民服務,也要回歸家庭。」
這些時日,閣下為了四少小家庭的事情憂心忡忡,連帶着一眾總統府內閣成員都遭了秧。
而他這位為人父的,卻此時、都不知曉事態的嚴重性。
怎能不讓人擔憂。
這日、狂風暴雨夾着電閃雷鳴,轟隆隆的從漫無邊際的天邊滾滾而過。
復又回來,劈進了趙波一顆顫慄的心裏。
溫秘書這番話,無疑是在提點他,為人父母官他只做好了最後一個字,前面兩個字,卻被徹底忽略。
他站在長廊里,,任由來來去去辦公人員與之擦肩而過,卻久久不能回神。
此時,趙家客廳,趙波望向胡穗,眉眼間的那種苦澀在一瞬間暈染開來,感染了眼前這個女子。
他在想,自己此生最為對不住的怕是只有那個繼女安隅了。
對不住剝奪了她的母愛,對不住沒有在趙家人欺凌她的時候將她護在羽翼下。
對不住沒有在她深夜沒趕出家門時將其拉進來。
更甚是對不住他自私到為了所謂的家庭和諧將她暴露在險惡之中。
對不住為了身體不好的趙書顏頻頻讓她受盡委屈。
他不是從未檢討過自己,只是、當一切都處在懸崖邊緣的時候,這些暴露的更加明顯罷了。
「怎麼了?你這樣我挺害怕的,」胡穗抬手撫上男人臂彎,眉眼間的擔憂不似掩藏。
趙波低眸望向胡穗,眼底的歉意在瞬間攀升上來,恍惚間,他抬手,將這個嫁給她十五年的女人攬進懷裏,第一次沒有顧及傭人,沒有顧及女兒。
只是想將她攬進懷裏。
第九十一章:她是厲鬼,怎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