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宰說笑了。某要是投奔太上皇,就不會見太宰了。不知道能不能府上一敘?」李邦彥一身長衫,這一個月多修身養性,身上的儒雅氣息更加濃郁。
「請。」李綱倒不是迂腐的人,既然不是投奔太上皇,那就只有投奔官家了。
李綱自認為自己在老新將門手裏逃不過去,官家需要一個稱職的宰相,幫官家梳理朝政。
雖然可能僅僅是河東路的政事。
兩個太宰,相對而坐,諾大的太宰府連個使喚的丫鬟都沒幾個。
這李綱真的是把宰相的位置當得兩袖清風。
這樣不好,容易遭到圍攻。
「今日叨擾。是有話不得不說。還請李太宰解惑。」李邦彥坐的板正,他很想知道李綱心裏到底是何種想法。
「請講。」
「某雖然不在朝堂,但是有些門生故吏,還是會把朝堂上的事告訴某,讓某定個方向,以供他們參考。」
「當然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某還是未曾給他們提供過任何的參考,也未定過任何方向。還請太宰知曉。」李邦彥把話說出來。
省的李綱以為自己不在朝堂還想把控朝堂。
李綱點了點頭,自然是知道李邦彥未曾參與。
「第一問,李太宰。貴為三公之首的宰相,手中權柄不可謂不滔天。為何在將門圍堵之際,表現的如此孱弱無力?」
「各路轉運使和招撫使,汴京三省六部,不全部都是將門爪牙,為何李太宰一敗再敗,一敗塗地?」
李邦彥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第一個疑惑。這是他最奇怪的地方,他還以為自己能看到一場足夠寫入歷史長卷中的朝堂風雲變化。
可是這場一邊倒的戰局,他根本就沒看出來李綱行而有效的反擊。
李綱稍有沉吟,說道:「非不能,實不願。」
「自官家登基以來,日夜不輟,有疑慮也是諮詢經年老臣,再做處置。就是為了維持朝堂的穩定,在這個多事之秋,能保住一絲大宋的實力,就保一絲實力。」
「太子監國,大臣輔國。國策不變,我怎麼能越俎代庖。」
李邦彥拱手作揖,這李綱做宰相還顯得稚嫩,但是這份覺悟,實在是讓他汗顏。
別的宰相們是如何行事?
李林甫身為宰相,同門平章事,為了保住自己的權柄,利用胡人不可為相的規則,大肆任用胡將,激化了胡將藩鎮割據的步伐。
再看看,李綱,這權力,說舍就這麼舍掉了?
「在下佩服,佩服啊!」李邦彥不得不感慨。
宰相,三公之首,權柄滔天,就連宋太祖趙匡胤,為了限制宰相的權力,又是設置三衙,又是設置樞密院,設置率臣等等手段,來削弱相權。
可是,現在的時局,樞密院話事人蔡攸,不吭不喘,悶頭做事。
三衙指揮使更是直接空缺,自從梁世成刺殺沈從逃亡臨安之後,就一直空缺到了現在。
太子年幼,皇后雖是將門之後,但是這大宋禁軍調度、糧草皆由李綱一人把控。
真的要反擊,那就是殺的人頭滾滾,血流漂杵。
李綱的整體實力雖然不如將門爪牙,但是有天子大義,也能夠和將門殺的你死我活。
「這種為了大義舍私利,某做不到,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李邦彥感慨萬千。
官家走的時候,故意沒有設置三衙指揮使,樞密院讓蔡攸做個人形圖章,目的就是增加李綱的權柄。
「我相信我做的事,官家不會怪罪。」李綱非常確信,官家如果面臨這種情況,他在這個多事之秋,也會為了保存實力,選擇妥協。
妥協的多了,這大宋和過去,不會有什麼分別。
李邦彥聽明白了李綱話里的意思,官家也會選擇保留實力,不給異族可乘之機。
李邦彥不得不嘆服,這君臣二人,沒一個人把權力看的多麼重要。
這李綱做了一個月的宰輔,見識就已經如此非凡,也是奇才。
「第二個問題,就是李太宰,轉移工賑監、軍器監之事,不知李太宰有何打算?」李邦彥問起了具體的事物。
到了這方面,李綱就不如李邦彥的多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李邦彥的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