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文峰樓,又沒見到王思怡。
是上次見過、還有過語言衝突的那個周芸姑娘的午場。來也來了,便只得坐坐,點了兩杯最便宜的茶。
小廝對這個小氣的張子文是印象深刻的,又是一臉鄙視的神情。
不久後周芸唱完,又如常的下來感謝大家捧場。
來到這邊桌時,見是張子文這說話不靠譜又小氣的人,她便攜帶着不高興的神色,「又是你?」
張子文如常的給了她五個銅錢,微微點頭,「是我。」
她看看手裏的五個銅錢,很是反感,哼了一聲道,「岳老三今日有事外出,難怪你又敢來了。」
張子文覺得很奇怪,「你咋會這麼想呢?」
周芸有些語塞。自恃漂亮又有很多人追捧,人脈廣闊,現在卻被這麼一小氣鬼言語頂撞,便非常想不通了。
不過這樓也不是她的,也沒誰說禁止張子文進入,她也只能瞪了一眼打算走開。
「小子又是你!周小娘子都被你臉氣白了,你就是不放過她,要戲弄她是吧!」
周圍曝起一個憤怒的聲音,看去,又是上次那個唐俊紅過來站在了周芸身邊,好整以暇的看着。
「喔……是荒唐俊啊。」張子文和他打了個招呼。
唐俊紅臉上閃過一陣怒色。
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綽號,外面的人之所以叫他荒唐俊,傳言就因為他有許多顛倒黑白的訴訟行為,不過鑑於人脈廣闊,近乎黑白兩道都吃得開,是從來沒人當面這麼叫他的。
關於這些是太學百曉生李邦彥說的。
周芸現在感覺很有面子,白了張子文一眼,又笑吟吟的看着荒唐俊一福,「謝過唐大狀師為小女子出頭,但這人也就是嘴巴討嫌些,具體說來也沒幹什麼,別為這種人掃了興致,算了吧。」
「哼!算你小子運氣好!」
唐俊紅冷冷一擺手袖,「否則你不論要打官司,要打架,要講道理。本狀師隨時弄得你生活不能自理,就沒見過你這麼討厭的人,還不給我滾!」
徐寧眉毛微微一揚,卻見衙內沒什麼表情,又只得悶聲喝茶。
張子文注視着唐俊紅少頃道,「你還真是荒唐。」
「你說什麼!」
都被周芸給拉過去了,唐俊紅又甩開周芸過來瞪着,「小子你給我等着,我不整的你跪地求饒我不是大狀師,會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荒唐的。」
他一邊大聲喊叫,卻被幾個小廝拉着走開了。
張子文神色古怪了起來,也不多說什麼。
眼看是沒戲看了,最終沒衝突起來,周圍的人又開始竊竊私語:
「這小子是誰啊,這麼不自量力惹怒了荒唐俊?」
「管他是誰,惹了唐俊紅遲早要吃虧的,如果那麼容易算他還能叫荒唐俊?」
「就是,因為現在人多口雜,他不想落人口實,但這事不會這麼算了。」
「這小子不長眼睛亂惹事,吃點虧也是應該的。哎,外鄉人就這樣,根本對力量一無所知,就知道橫衝直撞。」
……
又喝了好幾開茶水,還是沒見到王思怡,隨後是個不認識的歌姬登場。
張子文就此沒了興趣,跟着拍了幾下手,算是歡迎美人,便帶着徐寧打算離開。
「這就想走了嗎?」
哪知身後又響起了唐俊紅的聲音,張子文便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否則你還想怎麼樣?」
唐俊紅笑而不語的樣子,走到遠一些的桌子處,站在那三十出頭的文士身邊,得意非凡的道:「小子你不是囂張麼,過來,介紹個人給你認識。這位乃是開封縣刑房宋押司。」
像朝廷有六部一樣,縣衙也有六個房分別掌管不同的事務,領頭人就是押司。這在宋代不是官而是吏,但也很牛了,縣官不如現管的來源就是這樣的。論治權,這位宋押司已經接近後世縣公安局長監獄局長的綜合治權。
宋押司不想剝了唐俊紅的面子,便只得很有派頭的模樣,上下打量了張子文幾眼。
抬起茶喝了一口,吃了一顆炒香的豆子,漫不經心的聽了兩句唱詞後,這才又扭頭看着張子文道:「外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