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三月,外界隆冬已過,正到了初春之時。
漫山遍野生機盎然,泉水泠泠之中,亦有不少瑞獸在各個山頭竄出竄進,並不畏生,反倒在諸多星雲閣弟子的身旁環繞,殷切得求些靈丹解解嘴饞。
返回梅苑之時,萬千梅花當中,唯有少許白梅點綴枝頭,卻頗有些遙知不是雪的意味。
這正是一枝獨先天下春,白梅醒目而清麗,讓畢宇的心情也舒暢了些。
他這梅苑當中,梅樹品種不一,卻是臘梅居多,隆冬之際,黃色的臘梅花瓣掛滿枝頭,芳香四溢。
如這冬寒還未徹底散去的初春之時盛放白梅,卻是屬於報春梅。
還未進到院落當中,正在院中修剪植木的葉芳便看見了他的身影,當下便發出了一聲欣喜的輕呼,忙放下手中的器具,小跑着出門迎接了上來。
「師兄!你回來了。」
曾幾何時,這女子的聲音儘管時隔三月,落入了耳中,依舊顯得那麼溫馨。
畢宇忘了,他不清楚這是在什麼時候才產生的一種溫馨,對方那發自內心的欣喜,那掛在臉上的微笑。
這一切,似乎就是溫馨誕生的理由。
一切由心,交人,也交心。
畢宇輕嗯了一聲,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這微笑落入了葉芳的眼中,讓這女子呆了一下,可旋即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幾乎是扯過畢宇的衣袖,將他拉入了院子中,口中絮絮叨叨的,說着這三個月以來發生的瑣事。
葉芳的神經思維跳度有些大,往往南轅北轍的事兒,在她的口中都能扯到一起去談說。
經常一件星雲閣內發生的什麼大事兒還沒說完,就突然話鋒一轉,說起了另外一件家常小事兒。
畢宇的微笑,聽到了最後,化作了一絲無奈。
他感覺腦子有點暈乎乎的,被對方這天南地北的一頓閒扯,說得根本插不上話。
顯然,三個月未曾見到畢宇,葉芳一個人在這梅苑當中也是憋悶得慌,今天這架勢,似乎有些要把三個月未曾說的話,一股腦全部說給畢宇聽的勢態。
「呃,咳,葉芳......」畢宇輕咳了一聲。
「怎麼了師兄,呵呵,我跟你說,那個內門弟子最後......」葉芳話匣子不停。
「葉芳。」
「啊?師兄,最後......」
畢宇的臉黑成了鍋底。
他突然覺得自己今天是不是太仁慈了。
「好了好了。我累了,明天還要去那九幽窟服刑三月,葉芳,你......去替我備點酒菜吧。」
畢宇滿臉無奈,將話題岔開,吩咐道。
「啊,明天還要去九幽窟。」葉芳大驚小怪的喚着,不過旋即又點了點頭,喜滋滋道:「那好吧,師兄你等等,我現在就去準備。」
顯然,破天荒的聽到畢宇說想嘗嘗她的手藝,這種機會還是極為難得的,葉芳的注意力立即便被轉移了。
在葉芳這樣的外門弟子眼中,什么九幽窟什麼天寒洞,完全就沒有一個概念,自然是不知曉其內兇險的。
或許就算知曉,以葉芳對畢宇盲目崇拜的程度,她也不會太當回事兒吧。
望着葉芳邁着輕.盈得步伐離去的背影,畢宇內心感嘆。
世間之事變幻無常,以後的事情他說不準,以前的事情,他又何嘗不是一樣茫然的緊。
至少對於葉芳,經過這大半年來的相處,他已從最初的戒備警惕,慢慢的到現在,開始選擇了接納。
這樣一個結果,換做半年前,他或許想都不曾想過。
用過了晚膳,畢宇在院落中熟悉的地點,再次進入了自修,如這樣枯燥的過程,他已從最開始的牴觸,到了現在,變成了習慣。
寂寞,是強者所獨有的。
越不甘於平凡之人,越應該學會甘於寂寞。
一顆騷.動的心,往往急功近利,一顆寂寞的心,卻習慣了在孤獨中,慢慢強大自身,與寂寞為伴,又與寂寞為敵。
一夜無話。
清晨,在葉芳睡眼惺忪的相送之下,畢宇的身影消失在了山路蜿蜒的盡頭,或許唯有清晨時分早起覓食的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