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當空。
藺竹筠渾身流溢着極寒冰光,一輪寒月,輕輕懸其頭頂。
數百巨大冰棱,閃耀着鋒利寒芒,在日光下,晶瑩剔透,冷硬結實,如條條百丈冰龍,浩浩蕩蕩地殺向那座虛空樓閣。
漫天冰光濺射。
炸裂的冰棱,濺射出碎小的冰屑,冰珠子,晶塊。
那座不算巍峨,卻華貴至極的瑰麗樓閣,內部靈能涌動,形成一座充盈着富貴金錢氣息的守護大陣。
體態臃腫的銅老錢,坐着一枚枚銅錢當中,吐血不止。
虛空樓閣,搖搖欲墜。
千百碧綠火焰,鳥雀般,撲向那玉石結界,侵蝕着上方的精純靈力。
不時地,會有一枚黃銅金錢,靈能和氣運耗盡,忽然垂落在地。
落地的銅錢,從一件寄託着氣運靈能的奇物,變成了只有紀念意義的,凡夫俗子交易所用的普通銅板。
再無神異可言。
銅老錢一邊吐血,一邊心疼他的銅板,而且還在猶豫着,要不要連「玉樓」一併捨棄,帶着虞淵和轅蓮瑤兩人,逃向通天島。
他想囑託,想勞煩虞淵的那件事,已比不上失去「玉樓」的損傷。
他已經後悔了,可他又恨清楚,如今沒後悔藥能吃。
前面,就算是一條絕路,他也只能一條絕路走到底了。
藺竹筠在赤魔島的暴行,慘絕人寰的屠殺,令他明白招惹這個女人之後,會面臨什麼樣的後果。
不是求饒,不是現在退出,就能逃脫責任的。
蓬!蓬蓬!
冰棱不斷撞擊着那座虛空樓閣,令其搖搖晃晃,忽然向深海墜落。
銅老錢暗嘆一聲,就不打算等待虞淵,想棄下「玉樓」,帶着他們直接離開。
手握劍鞘,虞淵強迫自己,不顧胸腔氣血小天地的暴動,直接進入「慧極鍛魂術」的奇妙意境,試着去溝通遠在隕月禁地的那座化魂池。
可就在他,打算這麼去做時,鼎魂的念頭,虛弱傳來:「不可!」
「嗯?」
「不可。化魂池底下空間,那四個古樸大字,能轉嫁魂念而來。可那股力量,屬於神魂宗!在這裏,你不可妄動!」
「都要死了啊……」
「太多人盯着這裏,你死不了的。莫急,再等一下。你不顯露神魂宗的一切,不被發現和神魂宗有關,只是可能會死。可如果,給那些人知道,你和神魂宗有關,你就一定會死的!」鼎魂急道。
「有人,盯着這裏?」
「那位魔宮莫硯,暗中激發鼎內秘陣,令你瞬間暴露出來,該是另有所圖。我漸漸有點明白了,他真實的目的,興許不是要你死。」
「那他為什麼?」
「你是魚餌,他是用你
來釣魚。」
器魂在鼎內,先阻止了虞淵不顧一切的異動,旋即說道:「不必遮掩什麼,我從你體內離開,就讓裂衍群島那些大人物瞧見便是。」
呼!
藏在虞淵氣血小天地,令其中丹田玄門失控的「煞魔鼎」,忽從其穴竅離開,綻放出深幽魔光,傳盪出驚人的波盪。
「煞魔鼎」的獨有氣息,神器的動靜,在這一刻,再沒有任何遮掩。
鼎一離開,令虞淵喘不過氣來,令虞淵臟腑時刻遭受侵蝕的力量,立即蕩然無存。
不僅如此,「煞魔煉體術」自發運作之下,他的破裂臟腑,開始被其治癒縫補。
「你?」銅老錢茫然。
轅蓮瑤嚇了一跳,「為何如此急切?」
「煞魔鼎」一出,早就留意此鼎,在深海搜尋他的那些人物,會第一時間感知。
裂衍群島,對她,對虞淵而言還算是廣闊,兩個離的極遠島嶼來往,需要點時間。
可是,對那些法力遮天的陽神而言,裂衍群島其實一點不大。
「煞魔鼎」出世之後,就連藺竹筠這位心性大變的凶魔,也仿佛忽然冷靜了一下,沒有着急對「玉樓」瘋狂攻擊。
嘩啦!
冰涼的海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