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洪海嘯般的轟鳴聲,從浩漭的三塊大陸響起,從泰亞主星的深海和高山傳來,在灰域許多被神族佔有的星空迴蕩。
一道道驚駭的目光,於不同的星辰天地,共同看向那道突現的身影。
星體表面遍佈眾多幽深洞穴的開天耀星,閃耀着七彩華光,此刻熠熠生輝。
和開天耀星本為同一材質的斬龍台,就懸停在開天耀星上空,虞淵的本體真身站立着,仿佛和整個灰域渾然一體。
他並沒有任何驚人之舉,也沒有原來那具陽神般,變得無窮巨大。
可他在這個時刻,突然以斬龍台重現灰域,且沒有遮掩自己的蹤影和氣息,還是令所有神族、邪神和天魔感到震驚。
不久前,浩漭之心的源魂,以他「亡靈至尊」的軀身,去探索一個死亡泉眼。
不久前,大魔神貝爾坦斯,忽然通過開天耀星離開。
而他在風雲變幻,在一個新時代徐徐拉開序幕的現在,竟然去而復返,不知從什麼天地回到浩漭。
他為何而來?
神族的那些至強者,眾多自在境的大修,凝望開天耀星上方的虞淵,心情和面色變得極為複雜,很多人不知該如何對待如今的虞淵。
「怎麼偏又回來呢?」
星月宗的段奕生,揉了揉眼睛,待到看清果然是虞淵時,他不禁嘆息:「那位,自我的意志全面覺醒,近期不斷發放本源鑄就至高席位。人族成為神族,已經是不可逆改的事實,清醒和不清醒者都認同了,你現在回來又能如何?」
段奕生看到了,在浩漭原星月宗的位置,一輪彎月冉冉升起。
彎月之上,以一股本源晉升至高,以月之大道封神的譚峻山,分明對那位造就者心悅誠服。
原古荒宗的位置,鍾離大磐騎龍而成,匹練般的血肉精能,彩虹般環繞周遭。
鍾離大磐屁股下的一頭銀龍,發出悲涼的慘叫,馱着他沉重異常的軀身,將他帶出浩漭外的天空。
「你們的新浩漭計劃失敗了,沒有能兌現諾言,而祂精煉的本源又足夠多,誰能拒絕神位誘惑?尤其是,去過深淵發現人族的根源本就是祂以後,誰還能抗拒祂呢?」
段奕生望了一眼身旁,沐浴在星光之下,茫然看向天外的柳鶯。
他眼中閃過一絲痛意。
柳鶯似乎不記得虞淵是誰了,怔怔地看着斬龍台上方的身影,在拼命地回想,可眼中的困惑卻越來越深。
「哎,罷了罷了,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看到。」
段奕生長吁短嘆,他打消了內心的念頭,在清醒狀態下保持着沉默。
他如石景兒,如很多尚未晉升至高,沒有融入一股本源的自在境大修般,不傻也選擇裝傻。
只有裝傻和遺忘,才能很好地活下去,才能不讓宗派和身邊重要的人受牽
連。
……
「灰域。」
虞淵腳踏斬龍台,眯眼一看,就發現了巴洛和布里賽特,此刻被兩位邪神折磨的即將死去。
布里賽特還能勉強地睜開眼,看到他的形象。
而星族的巴洛,體內幾乎已經沒有生機,竟然連睜眼的力量都沒,或許只能聽到各方強者呼喊他名字的聲音。
「神性,人性。」
虞淵面色平靜,內心炸起驚雷。
他需要以本體真身,感受他陽神的感受,才能升起對巴洛和布里賽特的同情,對這兩位至高者的在意。
他細細地體悟,逐漸意識到在他打造出「靈魂神壇」,將台面越鑄越高時,他原有的人性正在變淡。
「靈魂神壇」中一個神字的存在,讓他有了一種漠視眾生的神性,並漸漸深刻。
他終於明白了過來。
他以本體真身,和陽神保持着交流,感受着陽神體內的情緒,重新去看巴洛和布里賽特時,心中的惱火緩緩升騰。
與此同時,他發現那座立於浩漭的聖殿,和他存在複雜的感應。
他以心力神通試着牽動。
轟!轟隆!
聖殿仿佛一件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