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魏三爺的眼神,稍微有些暗淡下來,難受的捏了捏腰帶口的位置,咂了咂嘴。
魏凌峰的父親,那位中年絕頂的中年,面色已經慘白。
成年人的世界裏,從來不是看怎麼說,而是看怎麼做,以及最終造成的結果。
魏謙浌的言下之意,無疑是將魏凌峰壓上了賭桌。
為了賭贏,將不惜任何代價。
修行從來都是很不公,卻又很公平的事情。
資質、功法、資源、環境等等優勢,可以造就超人一等的修為和水準。反之,如果這一切都不具備,那麼想要快速進步,就必須付出某些無法挽回的代價。
林溪很快就知道,魏謙浌的底氣源於何處了。
魔功!
魏謙浌藏有一篇魔功的殘篇。
魔功本就兇險,還是殘篇的情況下,基本等於誰練誰死。
研究這魔功,林溪可以感覺到,其中存在着某些模仿天魔的痕跡。
不過,歸根結底,它還是屬於為『人』服務的。
這就好像猴拳、虎拳、螳螂拳等等,雖然模仿了一些動物的形態,但是歸根結底,其底子還是屬於人的武學範疇,而不是真的將人,變成獸。
這魔功於林溪而言無用,卻也能剛好用來解釋,他的實力飛漲的問題。
三日閉關修行,林溪利用負面情緒,點燃陰邪靈氣,將修為提升到了練氣八層。
再往上的話,以他現在的控制力,難免會泄露一些氣息。
然而練氣八層正面剛李銘,依舊可能被對方一劍報銷。
築基和練氣的區別,不用多提。
真氣和真元的質量差距,也用不着多做解釋。
應對手段上,李銘身懷大河劍氣這種濋國聞名的絕技,而林溪能動用的,卻只有一些簡單的、普及率極高的術法,對戰起來,優勢為零。
或許魏謙浌賭的是魔功之中的自殘之法,期待林溪以自身壽元、肢體、氣血,換取暫時的實力爆炸。
確實,肉身不是林溪自己的,他不介意這麼作踐。
但是,凡事講究一個順序。
出於人道主義精神(雖然也不是人了),替魏家承擔一些由他引來的麻煩,似乎也很合理。但是,首先林溪需要的是,替魏凌峰完成心愿,釋然他的靈魂,然後攜帶着魏凌峰的靈魂,以及吸收到的負面情緒,一起返回混沌潮汐之中,為本體帶來提升和進化。
在沒有完成基本目的之前,林溪也不願意廢掉魏凌峰這個軀殼。
那麼林溪究竟怎麼打算的?
魏家,在魏謙浌的吩咐下,已經就慶豐樓中發生的事件做文章,開始往李銘的身上潑髒水。
作為冬陽城的地頭蛇,魏家的優勢得以全面發揮出來。
即使人人都心裏清楚,這謠言的背後有着魏家的影子。
卻偏偏抓不出任何切實的證據來。
當然,人治社會,往往用不着講什麼證據。
只是李銘死抓着自己的氣度不放,這才被欺之以方。
憤怒在鬱結,他手中的琳琅劍,更是時刻跳動。
他必將把一切,終結在松坡之上。
冬陽城外,十里松坡。
松坡向南,就是滾滾滔水。
黑流渡口,許多聞風而來的人,正從船上下來,準備前往松坡,觀看那場不對稱的約戰。
李銘已經提前到了,就坐在據傳已有千年的古松樹下。
老松的身上還篆刻着滅靈咒,故而此樹,千年而不成妖。
樹下靈氣頗佳,小風俏皮。
周遭早已是人頭攢動。
鍾家小姑娘,就躲在不遠處的山坡上,披着斗篷,不再以本來面目示人。
既非青樓女子,惹得人為其爭鋒約斗,終究非是什麼好事。
時至晌午,林溪方才騎着小毛驢,搖搖晃晃而來,身上還沾着酒氣。
等待多時的看客們,便都發出不滿的噓聲。
滾滾的負面情緒,朝着林溪湧來,使其心中竊喜,不枉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