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謂字字如刀,向來八面玲瓏的張氏一下子就跪了,顫聲道:「奶奶折殺奴婢了,您是世子夫人,一品的誥命,奴婢們算什麼東西?哪敢不尊重?就是叫奴婢們過去吩咐下事來,也要肝腦塗地為奶奶辦事兒的。」
一邊說着,眼淚就掉下來了:泥馬拿世子夫人的身份來壓我們這些下人,這都不是殺雞用牛刀了,這特麼是在用砍山刀啊,大奶奶您不講規矩,那可是世子夫人的身份,您隨隨便便就拿來壓人,還有沒有天理了。
「尊重就好。」蘇暖暖面上露出幾分笑容,悠悠道:「既然尊重,你就替我吩咐下去吧。我想,你們最後不會拿什麼招財是在外面被人打了這種爛理由來糊弄我吧?」
「不敢不敢,給奴婢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張氏連聲說着,見蘇暖暖點頭道:「這就好。偏偏爺昨兒有事忙,到現在也沒回府,不然這事兒就不麻煩你們了。行了,你讓人好好兒給我查一查,我在屋裏等着,若是查到世子爺回來,還沒個頭尾,這事兒我就不用你們了,直接讓世子爺給我解決就是。」哼!段庭軒這張老虎皮應該還是好用的,不扯白不扯。
怎麼個意思?這是覺着世子夫人的身份還不夠,連世子爺都被端出來壓我們?還給不給人留條活路了?
張氏淚流滿面的目送蘇暖暖離開,整個人已經不是肝兒顫,而是五臟六腑無一不顫:完了完了,這下樂極生悲了,自己這還高興大奶奶回來後老實安分許多,哪想到人家安分是安分,卻變成了棉裏粗針,一旦有人招惹了,扎你一下就是直接要命啊。
董家媳婦很能體會張氏的心情,在一旁給了她足夠的時間悲憤後,這才輕聲開口道:「嫂子。咱們應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張氏一骨碌爬起身,惡狠狠道:「查,立刻吩咐人嚴查,誰先報了線索。就讓她去大奶奶那兒領銀子。」
「這事兒還用查嗎?明擺着是**奶派人做的。」董家媳婦苦笑,心想這糊塗嫂子別只顧着大奶奶,就忘了**奶吧?那位可也不是好惹的主兒呢。
「那我又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還真等着世子爺回來處理這件事?」說到此處,張氏忽然疑惑起來,看着董家媳婦道:「你說。世子爺真的會幫她出頭胡來?從前世子爺不是最不待見她胡攪蠻纏嗎?」
「哎喲我的嫂子,那是從前,如今的大奶奶可是今非昔比,別說世子爺了,您沒看見連老太太都不禁管她?三天兩頭也不去請安,老太太反而還常常叫她過去說話,連秋泠姑娘都說,若是有大奶奶陪着,老太太這一天就什麼煩惱都沒了,飯都能多吃一碗。」
張氏倒吸一口冷氣。接着又翻了翻眼睛道:「那你還和我說什麼?趕緊派人查吧,大奶奶**奶我們誰也得罪不起,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秉公辦理了。」
且說蘇暖暖回到房中,紅蓮便憂心忡忡道:「奶奶親自去,卻只說了那麼幾句話就回來。萬一下人們都說沒看見怎麼辦?**奶可是掌家人之一,雖然權力不如雲奶奶大,但又哪有人肯輕易得罪她?您這一手可不怎麼高明呢。」
「呵呵!段庭軒和**奶,你說下人們會傾向於哪一個?」蘇暖暖看了紅蓮一眼:「更何況,我都親自過去了,你猜魯家的敢不敢就兩手空空來見我。說沒有人看見招財是誰打的?」
紅蓮語塞,想了一會兒又苦惱道:「但爺對奶奶好,只是在咱們院裏,別人未必知道啊。」
蘇暖暖搖着手指道:「錯錯錯。你以為大宅門裏最容易流傳的是什麼?便是這些閒話,尤其是我這樣鹹魚翻身的女主人,大概更是她們津津樂道的話題。你沒看一天裏有多少小丫頭來找蔥兒花兒說話?焉知不是為了打探這些消息?只要一個人知道段庭軒對我還不錯,不出一日,整個府里都會知道。呵呵!咱們搬回來也有半個月了吧?」
紅蓮輕輕點頭。事實證明,蘇暖暖說的一點兒也沒錯。張氏明知道她是在扯虎皮做大旗,卻一點兒都不敢怠慢,這萬一不能讓大奶奶滿意,誰知道世子爺那張虎皮是不是真的就會變成大奶奶的旗呢?
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一個婆子過來,信誓旦旦說了招財被打的經過,果然是史氏院中幾個婆子小丫頭做下的事,那婆子說的活靈活現,又不怕對質,想來真是親眼所見,不然一個婆子,也編不出這樣細緻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