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倆第一次坐在一輛車裏。」
「恩、」安隅淺應。
「身體還嗎?」徐落微的車技,很平穩,限速六十碼的地方她絕對不會開六十一碼。
平穩的,勻速前進。
「還好,」安隅視線直視前方,話語帶了些許敷衍之意。
「看起色好了很多,」與前段時間的寡白相比,此時的安隅顯得更加鮮活。
「離開徐家,一切都好。」
在徐落微跟前,安隅毫不掩飾自己對徐家人的不喜。
徐落微握着方向盤的指尖往下壓了壓,她思忖了一番,而後目視前方平淡開腔「紹寒有沒有跟說過他跟子衿之間的事情?」
安隅未回應,視線落在窗外倒退的風景上。
徐落微見她不言,這才道「紹寒十歲那年,父親剛登上權力之巔,為了穩固權利,大刀闊斧在政場上解決了一批異黨,那年深秋雨夜,紹寒被人綁架,彼時,徐子矜的父母剛好在外歸來,親眼看見紹寒被人綁走,而後追了上去,卻不想釀成了這場慘劇。」
「徐子矜的母親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第一批女企業家,與現在唐思和的母親羅薇女士是那時商場上響噹噹的鐵娘子,她的父親是隨着父親一起從邊境回來的,回來之後沒有去高位,而是選擇留在總統府當警衛長,留在了爺爺身旁,那年深秋雨夜,她們一家四口為了救紹寒,死在了外面,綁匪的手段異常惡劣,將徐子矜一家四口在紹寒面前解屍。」
「那年,我只知道紹寒被綁架,徐子矜的父母兄長都死了,而紹寒卻完好無損的回來了,我以為只是綁架而已,後來,總統府每天都會來一個人,我以為只是給紹寒傳授課業的人,後來,我才知道,那人是心理醫生,我們一直都以為,那只是一場普通的綁架案,後來才知曉,不是。」
「一場普通的綁架案是不足以讓紹寒患上心理疾病的。」
徐子矜說到此,話語稍有些哽咽,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而安隅呢?
她坐在副駕駛,面色平平目視前方,叫人看不出她此時的情緒。
「後來,爺爺將子衿帶了回來,冠徐姓,大家都知道徐子矜身世的悽慘,所以也接納了她,與子衿這件事情發生時,我一直覺得錯在子衿,可前幾天,我才知曉,或者,錯不再子衿,不再徐紹寒,也不在,而在帝王之心。」
「那年,子衿十歲,她親眼目睹總統府的警衛將徐紹寒完好無損的帶回來,也親眼看見被綁匪剁成肉塊的親人,那年,她才十歲,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痛楚,爺爺將她帶回總統府,看似是為了她好,實則,不過是為了利用她,利用她籠絡這朝臣之心,利用她來彰顯總統府的仁義恩慈。」
「徐子矜本該擁有一切,可卻寄人籬下二十年。」
「紹寒本該將這一切告訴的,可他不能說,有些事情,要掩藏,不能掀開,掀開之後就會將整個家族醜陋不堪的一面露在陽光之下,也會將他那些殘忍不堪的過往擺在眾人跟前,天家的骯髒,他的陰暗面,那些他曾經不敢直面的殘忍血腥的一面,都會在上演一遍。」
「被權利傷害過,應該知道,傷口好了之後,親手將它撕開,需要多大的勇氣。」
「或許覺得他為了這段婚姻沒付出什麼,可不懂,不懂他為何在深夜痛哭,不懂他為何會護着徐子矜,他護着徐子矜其實也是在護着自己,護着自己不去回憶那段殘忍的過往,安隅,在強大的人也會有恐懼,紹寒的恐懼,來自於自己年幼時那悲慘的經歷與遭遇,或許覺得他做的不夠好,可其實,他已經拼勁力了。」
「如果他跟提起過這段過往,那他無疑是站在面前伸手扒開自己掩藏了幾十年的傷口給看,企圖讓原諒他,他把自己傷的體無完膚,想要的,也只是的那一份愛而已。」
「他該護着子衿的,站在客觀的角度來說,或許,他曾經在無數個漆黑的夜晚質問過自己,為何徐子矜一家四口被解屍了,而他卻完好無損的或者回來了?有時候,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帶着滿身罪惡活在這個世界上。」
副駕駛,安隅落在大腿上的手緊了緊,那壓下去的指尖微微泛白。
徐落微說的每一個字好似砸在她心頭,說不震撼是假的。
她想過
第二百五十七章:權力之下的可憐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