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新區,魏濤和王振亮正在辦公室等着他。一見面王振亮便一個勁地責怪關山月,當老闆後再也沒有回來看過弟兄們云云。關山月連忙說道:「不好意思,瑣事太多,這不是抽空回來看你們了嗎?」說完了覺得不對,回擊道:「你們只責怪我,為什麼不去看我呀?也不替我分憂解難去?」
王振亮哈哈一樂,說道:「我們早想去呢,只是擔心引起領導的誤會,認為我們投敵叛國怎麼辦?領導生氣了把我們一擼到底,你也不收留我們。」關山月笑笑:「我哪兒廟太小,老段一個人都不夠折騰的。再說了,老段在哪兒當老總,總不能給你們安排個太上皇吧?」
大家哈哈一樂。段立功在太行鋼廠的職位比他們要低,讓他們給老段做副手,從面子上講暫時是接受不了的。所以即便是他們有心去也不會主動張羅的,國人就這樣,死要面子。反過來講,假設是別人在當老總,不論水平高低,不論出身如何,讓他們去做副手那還不開開心心的?這點微妙心理、可憐的自尊心關山月還是知道的。
兩人在胡扯,魏濤把自己的茶具拿了出來,邊沏茶問道:「這次回來做什麼?」關山月說道:「回家拿點兒東西。上午來看你們,誰知道你們正開會,趕得不巧。」
隨着開水緩緩注入,蒸汽攜帶着茶香裊裊上升。透明的玻璃壺裏芽葉緊裹,秀頎飽滿,視覺清爽。水浸入其中,纖毫四游,卻亮卻透,一如女子的黛眉水眼。見魏濤的手法愈加熟練,關山月說道:「手法越來越流暢了。」魏濤說道:「自從新區投產後就沒工夫研究茶道了,你來了怎麼也要盛情招待不是?」
關山月笑笑問道:「你這是天目雲霧茶吧?」魏濤說道:「對。這天目茶喝過幾次,味道不錯,應該是天目茶中的上品。你們看捲起的茶葉就像一粒粒墨綠色的珠子,被譽為綠色珍珠,堪為一絕。
天目茶的浸泡功夫卻是最為講究的,需要衝和,靜照。泡茶的人須忘人間之灼色,感心中之清明,唯萬籟皆寂靜,空天下於塵埃。茶葉在不同人的手裏,泡出的味道是大相徑庭的,原因和性情有一定的關係。
當然天目茶最好用山水來泡,普通茶泡三次已能出味,而它卻需泡七次,才能盡出其味。茶泡好倒入青瓷中,不能趁熱而飲,要靜靜地等待茶葉三沉三浮。茶杯涼透茶葉慢慢捲起,此時品飲入口甘潤綿延。如果茶葉呈其他狀,則茶水會略有清苦,但苦而不澀,苦中回甘。」
王振亮哈哈一樂說道:「對於我這樣的人呢來講,只要味不苦就好,再好的茶對我來講如同牛嚼牡丹。」關山月心想,王振亮也在變,會拍馬屁了
。
魏濤笑笑,對關山月說道:「關總這次回來有什麼感受啊?」這老哥說話含蓄,關山月說道:「感覺變化太快了,有點不適應。」王振亮說道:「是啊,這叫兵敗如山倒!來勢太兇猛了,以至於我們天天看着它都不適應。只怕你下次回來,這兒什麼都變了。」
關山月沒法應,不能以一個成功者的姿態來評論,那樣多膚淺?魏濤說道:「劉總去省里後一直沒回來,就為這件事。可是聽說省里想甩掉這個包袱,更傾向於走破產重組的道路。如此看來,劉總也如困獸猶鬥,無濟於事。」關山月哈哈一樂說道:「太難了,負債率高的有點嚇人,只怕省里想救也是有心無力。」
魏濤說道:「是呢。但是就這樣也有企業來調研過,有的說可能引進其他國企來重組,也有說引進民營資本,眾說紛紜。不過改總比不改好,要不只能等死,關鍵看誰來接盤,以什麼方式接盤。哎,要是允許買斷工齡就好了,我第一個支持。」
王振亮說道:「不管什麼政策,我們的年齡段不尷不尬,離退休還早,看來只能和企業同生死了。哥們,你沒有殺回來的意思吧?」關山月笑笑說道:「只怕實力不夠啊。」
魏濤看着關山月笑道:「這也沒什麼不可能的,這一輪的企業重組上演蛇吞象的例子也不少。」關山月極力否認,說道:「這可不是個簡單的事,弄不好就會栽倒這兒,目前我還不敢想。」
王振亮說道:「你要是能殺回來就好了,無論怎麼改我們都給你搖旗吶喊。」關山月笑道:「這麼說我還心動了,掙取多掙點錢,殺回來。」
魏濤說道:「咱們太行鋼廠是企業辦社會,所以